谢湛睁眼，正色道：“近八年的。我比对一番，看看能不能查出些眉目。”
且不说扶以问那头被毒杀之事，就是扶以言在大理寺狱中尚被人下毒之事，也颇有蹊跷。
这事至今未查出源头，所有的狱吏和狱丞皆被轮番查了几回，竟是毫无头绪。
谢湛便想着，将这近八年的毒杀案再回顾一番，寻出些凶手可能留下的破绽。
杨寺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玩笑道：“谢少卿可是这建康城出了名的酷吏啊，这案子到你手中，我都替那凶手捏把汗。”
谢湛扯了扯唇，“合着，杨寺卿还希望他逍遥法外？”
“嗐，那也得看你谢少卿肯不肯高抬贵手啊！”杨寺卿回道。
这厢二人互相打着趣，郑寺丞在门口喊了一声杨寺卿，这才将打扰谢湛用功的人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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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中天，鸟雀归巢。
不无意外地，谢湛因这一沓案卷，生生成了大理寺最后一个下值的人。
待他终于从大门迈出步来，石清激动地立时从车辕上蹦了下来。
谢湛半眯起眸子，冷冷地剐了反常的石清一眼，撩起袍，一言未发地上了马车。
直到进入马车，谢湛这才明白，方才石清眼中那股幽怨，究竟来自何处。
扶萱已是百无聊赖地侧躺在马车坐榻上，陷入昏昏欲睡的境界。
见到扶萱，谢湛不免惊喜，他勾起唇角，朝垂着眸子的人问：“你怎来了？”
扶萱闻声睁开眼，身子并未挪动，只伸出细指，无情地指给谢湛一个备用矮凳，“你坐那儿。”
为了等这位谢少卿下值，在这马车中，她可是等了近两个时辰。不折磨折磨他，这股气，她咽不下去。
见到扶萱在此，谢湛本就生了些晚下值的悔意，眼看着距宵禁又近了些，他又岂能错过拥人入怀的机会？
他未按扶萱的“指示”落座，只大步朝躺着的女郎迈步过来，将她占着他座位的双腿一抬，极快地给自个扒出了一方天地。
坐下后，他抱着扶萱穿着罗袜的双脚，置于他的腿上，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这一系列动作太快，扶萱尚来不及反应，便被人桎梏住了双腿。
随马车起步，车厢内灯火摇曳，扶萱看着身旁面容倜傥、自作主张的郎君，被他一双难以看透的墨眸激起了兴趣。
她由他抱着双脚，翻平身子，直坐起身，面色淡淡，往他脸上凑了过去。
近在咫尺之时，她紧盯他不露情绪的眸子，开口问：“谢长珩，你的折扇，为何会出现在王七女郎的手里？”
听了这样的话，普通郎君定会心下慌乱，急于解释，或是撇清关系，可这位顶着一双看透一切眸子的谢六郎，只低低笑了一声。
他伸出手指，两指捏住那个他捏了数次的精致下巴，大拇指边往扶萱唇上摩挲，便淡声开口问：“你都知道了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