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几息,张瑶轻轻道了声“好”。
谢湛抿了口茶,又继续道:“中央官员若是被人谋害,大理寺是会管的。”
自然,这“谋害”也是他刻意讲的。按大梁律法,即使未杀伤人,但凡诸谋shā • rén者,证据确凿之下,亦会判罚三年徒刑。
他特意提醒张瑶“谋害”二字,便是告知她,此事若王子槿不愿大事化小,可以状告有人“谋害”朝官,与对方对簿公堂。
一番话入耳,张瑶呼吸滞了滞。
讲真的,有这样聪慧又心思缜密的郎君参谋,行事当真省力不少。在你茫然无措之时,他给你点明最便捷、最有效的方法,能让你茅塞顿开。
他说大理寺会管,意思不就是他这位大理寺少卿会过问么。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要真过问,当真不用顾及旁的势力,便是真替你讨公道。
目光再看向眼前两人,张瑶忍了半晌的眼泪,终究还是未能憋住。
若说她现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便是她陷于狂风暴雨肆虐的泥坑中,被人往上拉了一把。
她侧脸用手帕揩了揩,红着眼框起身,朝谢湛施了个礼,认真道:“多谢谢六郎好意,我明白了。”
谢湛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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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瑶一走,扶萱在棠梨苑院门剜了谢湛一眼,一言不发,便转身朝屋里走去。
谢湛失笑。
果然是要秋后算账来了。
他大迈几步跟上扶萱,在她身后关上房门,有些解释意味地道:“王霁之若是发现他这个夫人不见了,今夜得翻遍建康城寻的。”
扶萱脚步一顿,转身看他,并不接他这个话题,而是不客气地问道:“‘此处离乌衣巷半个时辰’——方才你这般提醒旁人,宵禁临近,可为何住在乌衣巷的谢公子却不回?还大发善心送人至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