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也不等人回应,谢湛大步离开。
人一走,谢心姚立刻上前扶住谢夫人,“母亲,当心身子。”
谢夫人连连捂胸,浑身都在发颤,“你看看,你看看!他就差直说这谢家由不得别人做主了。冤孽!冤孽!怎就生了这么个白眼儿狼?巴心巴肝为他好,到头来,你瞧瞧,可将你我放在眼中了?”
谢心姚宽慰道:“六郎自小才情过人,主意大些也是理所当然的。怕是一时半会被人迷了性子,总会放下的,母亲且等等罢。”
谢夫人恨恨一嗤,“等?这都一年了,他若是要改主意,能等到如今?人前脚送回给他庚帖,他倒好,后脚就又救回来不说,还大剌剌给弄回了府中,他这架势,往后还能不迎进门不成?”
谢心姚听了,忙闭了安抚的嘴。
往前她也认为那女郎身份低微,才情稀疏,名声也不好,是个怎么也不会被六郎看上的女郎。
可自打那回逐泉山庄的事后,她去听风苑找他下棋,他直到最后皆未应,她算是明白了,她这六弟对扶女郎珍之重之,到底是她往前低估了。
那句“长姐,我只会娶我心爱的女郎为妻,往后莫要再行徒劳之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尤在耳侧,谢心姚微叹,相爱之人终得圆满,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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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听风苑中。
事件的另一当事人正苍白地躺在床上。
被狠心的人推入寒凉刺骨的湖水中,又被人生生拖拽着,半晌纠缠,冷热交替,终究是使她真正大病了一回。
在高热两日之后,扶萱颤了颤纤浓睫羽。
还没等她缓缓睁开眼,便听到耳边不甚清明的糟杂嘀咕声:
“仟云,女郎这已经晕了两日了,你说……会不会,醒来后,连公子也忘了?”
“怎么会?别胡说!这不是高热散了么,经过这轮遭遇,二人定能成好事。”
“你是说,女郎要同公子议婚事了?可是,她只记得公子是兄长,这怎么能成?”
“早晚她总会想起来的罢。”
“这谁说的准?连太医都说了,这得等契机,何时还不一定呢。”
“你等着瞧罢,公子是认准了女郎,女郎定会很快康复,嫁给公子的……”
扶萱听出来了,是鹤园两个婢女,仟云和陌云。
听及此,扶萱心中冷笑一声。
她这辈子都认他做兄长,他还能一辈子不娶妻不成?
须臾后,床上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响,仟云激动地掀开床帐,“女郎,您醒啦!太好了!”
“嗯……”
扶萱就着她的力起身,眼神往室内梭巡一圈,突地美眸大睁。
不是鹤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