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停下吻她的动作,稍微离开,呼吸略急,声音暗哑:“萱萱。”
两个字犹如玉磬被人轻敲,铃铃之声震乱心湖。
扶萱眼皮一跳,终是缓缓睁眼看他。
二人近在咫尺,鼻尖抵着鼻尖,心口皆带着无法平静的起伏,温热呼吸急切又不间断地往对方面上扑去。
“方才知是我,为何却不推开我?”谢湛目光灼灼问,唇角微微勾起。
扶萱垂了垂眸,这辈子很难得地有些支支吾吾:“我……我……”
这该怎么说?
谢湛等了好一会,见扶萱又闭嘴不语,继续问出上回假山洞中,他尚未来得及问完的话:
“你我退回庚帖,你心有遗憾,对么?”
“知我与旁人有婚约,心有愤怒,对么?”
“没同我在一起,你会去相看旁的郎君,对么?”
他句句是问话,出口的语气却是字字笃定。他像一面镜子,想要完整清晰地照出女郎的心扉。
扶萱吸了一口气,再吸了一口气,很想听听心间自己真实的声音,可心跳地太快,面前人的目光太灼热,她前所未有过的心绪如麻,当真理也理不清。
在她不断蹙眉又松开,松开再蹙起间,谢湛往后退了些,又传来一句话:
“萱萱,我与王家的亲事已作废。”
谢湛话毕,便一目不错看着她,好似要等她给个话。
此情此景,扶萱总觉得自己该回他什么,是以,她开口“哦”了声,就回了他这一个字。
“乃是母亲主动去退的。”
谢湛又补了一句,话语似是带着愉悦,细听之下,还有几分邀功求赏的意味。
他知她心结在何处,介意在何处。
母亲与她统共只见过两面,第一次,在当众暗讽了她时夸了别家女郎,第二次,又同夸过的那位女郎双双现身。
这位从小被人娇养宠大的女郎,受不得旁人的欺负和忽视,且还要颜面地紧。
可不就是使她颜面扫地了么。
不知为何,听得谢湛这句话,扶萱心中原来堵着的一股酸涩蓦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熨帖。即使她不知谢夫人为何那般做,可谢夫人既已有了如此作为,她觉得自己是乐见其成的。
扶萱觉得嘴角有些失控,直至她抑制不住,倏地笑了出来。
极轻的一声笑。
却是看地、听地谢湛压不住呼吸。
即使在不算明亮的光线中,他亦看得清晰,明艳小脸上,晶亮水润的眸子笑成了弯月,里头装有潋滟秋波,像两汪清泉,灵气逼人,动人心魄。
此刻熟悉的气息沁入心脾,不知不觉间,谢湛胸中便充斥起暖意,素来清冷的眸子漾起柔情。
他再次渐渐靠近她,极为缓慢地,一寸,又一寸。
仿佛在说:你可以拒绝。
扶萱就这般看着他的脸渐渐放大,并没有如她以为的,伸手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