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了乖乖坐下,仰着脖子。
说实在,在别人面前脱衣服这事他还是头一回,怪害羞的,不过想想对方也是男生,又觉得没什么了。
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不能看的。
他很瘦,身高不低,奈何骨架就比同龄男生小一些,坐下看不见身高了,只看见皮肤冷白,身形清瘦。
脖子也细,仰起时像只亲人的白天鹅,也不怕面前是个坏人,会一把扼住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动弹。
从小没见过坏人,遇过坏事的表现,这类人就是这样,看什么都是好的,防备心低得离谱。
他们活得轻松,却也太容易陷入危险,更容易被伤害,总要有人守着护着照顾着才行。
温热的指腹沾着药膏抹上皮肤时,白天鹅忍不住哎了一声缩了下脖子。
陆邀移开手,抬眼:“怎么了?”
虞了睁着一双琥珀似的大眼睛:“我脖子有点怕痒。”
陆邀同他对视片刻,移开目光:“忍着。”
虞了:“喔。”
脖子上不多,锁骨上严重些,星星点点连成,有的地方甚至还没有消肿。
陆邀动作放得极轻,确定碰到红肿的地方他不会疼之后,才敢大面积将药膏铺开。
“知道是什么过敏么。”他边上药边问虞了。
虞了:“不知道啊,我就躺在床上打游戏,什么也没干。”
陆邀另一只手指背托着他下巴保持抬头的动作,闻言皱了皱眉:“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
虞了:“知道。”
陆邀:“什么?”
“ru胶制品,汽油,桃子毛,薰衣草,花生酱......怎么了?”他对上陆邀的一言难尽的眼神,诚恳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陆邀没接话:“涂完了,去趴下涂后背。”
虞了哦了一声,爬上陆邀的床。
陆邀怕他蹭到前面上了药的地方,拉了个枕头过来,虞了会意趴上去,把他上药的人架悬空晾好。
“陆哥,你床好舒服啊。”他眯着眼睛,闻到一股很干净的洗衣液的味道:“我要睡着了。”
陆邀:“睡吧。”
虞了睁眼回头:“我今晚睡这儿啊?”
陆邀:“客房没收拾。”
虞了又趴回去:“好的喔。”
床单是黑灰色,配套的枕头和被子也是,更衬得虞了皮肤白得晃眼,肩膀不宽,腰也细,藏着两只腰窝,嶙峋的肩胛骨中间脊椎凹陷处一条浅沟。
很漂亮,带着一股少年人独有的味道,过敏的红块像是在他后背生长绽放的花,更添了几分靡丽的美感。
陆邀垂着眼帘,长睫掩映下,目光淡淡从男生纤细的后颈一直扫至腰际,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一捻,细腻微凉的触感还没有消散。
“是不是不管谁去接你,你都会跟着走。”陆邀重新在指腹沾了药膏,问得漫不经心。
“当然不是。”虞了否认:“还是看人好吧,又不是三岁小孩儿,随便来个人给颗糖就能哄走,哦不对,现在小孩儿警惕性也不低了,一个糖估计不太行。”
“也就是你,换别的同学我肯定宁愿回宿舍。”他闭着眼睛,因为太困,语调也变得有些慢吞吞:“不是说不信任,就是感觉都不熟,跑回家家里多尴尬。”
说着,想起晚自习那会儿跟前同桌说的话,笑起来歪着脑袋问陆邀:“陆哥,咱俩现在算熟了吧?”
陆邀:“不是连妈都叫过了么。”
虞了一愣,反应过来,嘴角扬得老高:“你这说得好像我是你家刚过门的媳妇一样。”
陆邀掀着眼皮看他,后者阖着双眼,眉心舒展,连睫毛在眼下打出的阴影都是柔软的,像只漂亮的长毛小猫,即使什么也不做,都像实在贩乖卖巧。
小猫还在咕哝地碎碎念:“陆哥,你人真的很好,从咱们头回见面起我就这么觉得,搞得我对校霸都有了滤镜,结果一回芜中看见我们学校那几个温桑,啧,又幻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