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成功通过验证。”
江阙眼含笑意地适时提醒道。
宋野城随之会心一笑,任凭周围几人还在那大眼瞪小眼,转身伸手拉开了已经解锁的保险柜抽屉,从中取出了那份属于自己的档案袋。
这只档案袋可比昨晚楼上的那只档案盒要正常多了,起码拿在手里一掂就知道分量适中、里面不至于是塞了几公斤白纸。
唐瑶和凌安几人好奇地伸头看了看,看清那档案袋的模样后,也对自己即将拿到的东西有了个大致的预期。
“打开看看?”凌安撺掇道。
宋野城还没来得及说话,江阙已是在旁cue流程道:“宋先生,你现在可以回宿舍拆阅档案了,我送你下楼?”
宋野城本也没想这么草率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毕竟档案里究竟会有什么内容根本无法预料,此时一听江阙这么说,他便知道节目组也是这个意思,于是正好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又朝凌安遗憾地一耸肩,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眼下的解密环节对他来说已经结束,但对唐瑶他们来说却仍在进行,于是他也没再耽误几人的解题时间,留下句“加油”后便跟着江阙一起往门口走去。
下楼的过程中,宋野城其实很想问江阙是怎么发现家门密码是字典页码的,但一想到按照剧情设定、那个密码是由他自己“亲自”设计,此时在跟拍摄像的镜头里这么一问必然会很出戏,所以他也只得暂时作罢,悄悄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
不料他没开口,江阙倒是先问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学的阿拉伯语?”
刚才听他随口翻译出那个咖啡包装袋时,江阙其实是有点意外的,因为他好歹也粉了宋野城那么些年,却一直只知道他英语很好,从来不知道他还会阿拉伯语。
闻言,宋野城眼含促狭地往旁一瞥,笑得既顽皮又不怀好意:“你猜?”
见他这副神情,江阙心中似有所感,不确定地猜测道:“……你没学过?”
宋野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包装袋右上角有个陀螺型的商标,你看见了没?”
江阙点了点头,宋野城偏头凑近他耳边,笑道:“那是黎巴嫩的一个牌子,只生产白咖啡。”
听到这话,江阙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哪有什么学过阿拉伯语。
他其实压根就不会。
倒是把贺景升唬得一愣一愣,真就那么相信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江阙说要“送他下楼”,于是真就只是送他下了个楼,行至二楼后,他连走廊都没进,就那么朝宿舍方向示意了一下:“你回去看档案吧。”
宋野城估计他是还有什么别的任务,遂也没多问,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独自穿过走廊回到了宿舍。
关上房门后,他径直走到床边,屈起一腿靠坐在床头,这才终于绕开手中档案袋的封线,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正如他先前感觉的那样,这只档案袋里的内容明显正常了很多,里面是不多不少的一沓写满字的文件纸,中间夹着三张照片、一份旧报纸,还有几张单据之类的材料。
信息似乎很繁杂。
这是宋野城的第一反应。
不过他原本就对这段“被遗忘的记忆”相当好奇,而此时既然已经拿到了手,他便也没心急,就那么极有耐心地按着材料摆放的顺序、从第一页开始看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静谧的房中几乎只能听见纸页摩挲的沙沙声响。
起初那声响不疾不徐,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宋野城越往后看,翻页声就变得越发急促,等到他将整沓资料看完、抖开那张旧报纸时,连呼吸都陡然凝滞了一瞬。
好家伙。
宋野城震惊地眨了眨眼,万没想到所谓被遗忘的回忆居然是——
四年前,他所居住的公寓楼下发生过一桩命案——某个年轻人路过楼下时被高空坠落的花瓶砸中颅脑,不幸当场身亡。
当时警方调查了现场,却没能从花瓶碎片上提取出任何有效指纹或其他生物检材、没能找到坠物来源,且依据尸检结果,只能判断出花瓶坠落的大致高度,所以直到最后也没能锁定具体掷物者。
正因如此,当时包括他在内的所有无法证明自己并非掷物者的同侧高层住户被勒令共同承担了责任,对那名年轻人的亲属做出了赔偿。
事情发展到这里,看上去就已经告一段落,然而事实上却并没有到此结束。
那名年轻人的父母不满于赔偿的结果,他们深陷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巨大伤痛,恨那名掷物者的罪孽,更恨他连站出来面对都不敢的懦弱,所以每晚在公寓楼中哭喊、烧纸,挂儿子的遗像,让整栋楼夜不能寐。
夜不能寐的是整栋楼。
但惊惧不安的却只有他一个。
因为——
他就是那个掷物者。
是失手扔下那个花瓶的人。
这段噩梦般的记忆如蛆附骨地折磨了他长达三年之久,让他悔恨、焦虑、时时刻刻都担心真相暴露,担心失去已经拥有的辉煌事业。
直到去年,他偶然间得知这座基地有一个“记忆埋葬”项目,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抓住救命稻草般地申请成为了志愿者,来到这里参加了实验,这才终于摆脱了那段让他胆战心惊的过往。
——这便是记忆的全部。
档案袋里的报纸上是关于那次事件的报道,三张照片分别是那年轻人的生活照、他父母在公寓走廊烧纸的景象和那只花瓶的原貌图,单据则是他购买那只花瓶时的收据和一张出租车小票,上面清楚地标着时间地点。
看完所有资料,宋野城的感受相当复杂,但与此同时,他发现这档案中其实有个不大不小的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