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见他不开心,昨晚终于松口让他出来放松放松,离开前,甚至还在苦口婆心地教育他:“嘉铭,妈知道你不高兴,但是现在先忍忍,等结婚了就好了,结婚了叶然一辈子就跟你捆一块了,离婚就变成两家企业的事了,他不敢。”
“你听话点,现在别惹他,也别惹沈家,懂不懂?”
程嘉铭听了这话,又是一阵难受。
……现在他连叶然究竟想不想和他结婚都不知道,何谈以后了。
也是因此,昨晚他才趁着酒意,做出了这种荒唐事。
理智回笼后,程嘉铭很清楚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先不提他会怎样,程家一定会被暴怒下的沈家对付,他脸色瞬间没了血色,惶惶然的,一头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床上的女人一直没听到他的回复,见势柔柔的又靠了过来,含着泪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程嘉铭,低声下气的,像是在祈求他:“程少爷,您别不要我。”
“我可以一辈子给您当情人……我只是喜欢您。”
程嘉铭眼前一晃,想推开女人的手不自觉地落在女人肩膀上,愣了好一会儿,他脸色猛地一冷,一脚踹飞了女人,大步走上前,恶狠狠地掐着她的下颌,死死看着她这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
“你知道我是谁还敢爬我的床?!”他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我快订婚了!”
女人呜呜的哭:“程少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从见你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你了。”
“闭嘴!”程嘉铭厉喝,抛去刚才的优柔寡断后,他面上阴晴不定,想了许久,才咬牙切齿的,抓着女人的头发,恶声警告她:“你记住了,今天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一定弄死你。”
一个小姐,他有的是办法整治。
女人也被吓到了,眼眶红肿的流着泪,低低的说:“我明白的……我明白的程少爷。”
室内的空调温度升的很高。
暴怒过后,程嘉铭只觉得浑身像沾染了细菌,恶心的够呛。
他冰冷的扫了眼床上的女人,快步走进浴室洗澡,水温被他调到最低,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他洗着冷水澡,从浴室出来时,发现那不识眼色的女人居然还没走,趴在床上无声的掉眼泪。
他沉默一会儿,正想说话,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叶然:[嘉铭,我们一会儿见一面吧。]
程嘉铭压抑的情绪陡然一变,他呼吸急促的,不自觉地发了条语音过去:“学长?在哪里见面?”
他直勾勾地盯着手机看,片刻后,手机再次一亮。
叶然也回了语音过来。
“风铃咖啡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软温和,很轻的说:“嘉铭,一会儿见。”
……
风铃咖啡馆。
叶然到的时候程嘉铭已经到了。
半个多月没见面,程嘉铭穿着妥帖昂贵的西装衬衫,自从见过沈时后,他的穿衣风格也改变了许多,好像一夜之间从灿烂爱笑的大男孩,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叶然走进去,远远的,正看着窗外的程嘉铭像察觉到了什么,迅速转过头,捕捉到他的存在。
“学长!”他顿时灿烂高兴的笑起来。
叶然不自觉地也笑了下,“嘉铭。”
他坐到程嘉铭对面,今天天阴,外面下着濛濛小雨,叶然一路赶来头发湿了点,店员很快送上干纸巾,他道了声谢,擦拭头发。
程嘉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有些贪婪的看着他的模样。
只这么见一面,他心里的怨气便不知不觉消散了,叶然额前的乌发被浸的湿润,他肤色本就白,鼻尖秀致,唇瓣也被衬托得殷红柔软。
程嘉铭忍不住伸手,去握叶然的手:“……学长,我真的好想你的。”
叶然一顿,压下想抽出手的冲动,他垂着眼眸,睫毛细细密密的,在雪白的面上洒下一层灰影,“嘉铭,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嗯,学长,你说吧。”程嘉铭心猿意马的看着叶然修长细白的指尖,很想摸一摸,但想到叶然的性格,他又忍住了,只安静的握着叶然的手。
叶然抬眼看着他,神色很认真:“嘉铭,我和你订婚,相当于叶家和程家订婚,与沈家无关。”
程嘉铭一愣,半晌才躲闪着眼神:“……啊,我知道啊。”
“你知道就好,”叶然好像没看见他回避的眼神,继续说:“沈家会在我们订婚后返沪,不会再来京城,除了逢年过节,也不会来看我,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他们也不会提供什么帮助。”
“什么意思?沈家对你有意见了?”程嘉铭眉头一皱,不自觉地有点膈应,“我就说吗,那个沈时,一看就是那种刻薄的人,肯定不乐意学长你跟他爸妈走太近,要是这样——”
手心的手抽走了,一时有些空落落的。
程嘉铭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了叶然有些冷的眸色:“嘉铭,你在胡说什么?沈家对我的帮助不比程家少,沈时也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
程嘉铭猝不及防被叶然这么一噎,恼火道:“他怎么就不是这样的人了,你知不知道之前我去找你,就是他一直阻拦我?!”
叶然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他眉心轻轻一蹙,想了想,道:“前阵子我们确实不该见面。”
程嘉铭眼睛睁得极大,口不择言:“我们是未婚夫妻我们凭什么不能见面,沈家不就有两个破钱——”
“我们还不是未婚夫妻,”叶然平静的看着忽然一僵的程嘉铭:“嘉铭,我也知道这阵子程家借沈家的名声在外面拉合作的事。”
程嘉铭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去,心头一凉。
他忽然想起来大学时,叶然的室友曾经以叶然的名头在外面卖假画稿的事,那时叶然才拿到油画大赛的金奖,正是风头最旺的时候,室友赚的盆满钵满,瞒着叶然,后面被叶然查出来,直接举报到了教务处。
最后给的处分是留校察看。
那室友最后哭着求叶然放过自己一马,叶然却极冷的没有为他说一句话。
他怎么忘了,叶然眼里有多揉不得沙子。
“我——”他大脑一片空白,剧烈的懊悔、羞耻如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恍惚间,他又想到今早在酒店的事。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