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妄想,叶然会因为他的解释、哭求而心软,那这一刻,这一丝妄想也碎裂了。
如果让叶然知道他出轨的事,他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他。
那双眼睛也会那么冷的看着他。
怎么办?
程嘉铭脸色煞白,一点血色也无,手指甚至在颤抖。
叶然看的奇怪,沉默片刻,他放轻了声音,缓和气氛地说:“我暂时不方便见你父母,回去以后你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们,我不希望以后在听见沈家和程家有关系的话。”
叶然的声音在这一刻,忽然和程母的话糅合在一起。
“……咱们怎么能叫做借沈家的事,”眼前恍惚间浮现出程母的影子,颇有些耐心的在他耳边絮语:“嘉铭,你一定要牢牢地记住了,是你把快破产的叶家救活的,你才是叶家的大恩人,我们这顶多是收取的利润,如果叶然不乐意了,那也是他自己太抠门,小心眼。”
程嘉铭鼓膜震颤,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虚空。
身体仿佛在这一刻不受自己控制,太多的情绪压在尚未从昨夜荒唐中回过神的肩膀上,程嘉铭忽然产生了毁灭一切的、暴怒的情绪。
他抬头,看着桌子对面的叶然。
叶然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卫衣帽子很大,衬得他脸很小,柔软的乌发贴合着弯垂雪白的脖颈,他指尖露出袖口,修长而莹润,像无暇的玉石,因为太冷,他垂眸抿了口卡布奇诺,唇瓣沾了水渍,被热气薰的越发殷红、饱满。
程嘉铭短促的笑了下,阴沉的开口:“学长,你在怪我?”
叶然一愣,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嘉铭?”
程嘉铭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呼吸急促,“你别忘了,是我给叶家注资,盘活叶家的。”
叶然眼睫一颤,听程嘉铭压抑的、咬牙切齿的继续说:“沈家确实不欠我们什么,但没了沈家,叶家能给我们什么?学长,你知道的,我们家是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如果不是你,我们和沈家也根本扯不上联系。”
他冷着脸起身,看着叶然苍白的脸色,心里冷静的近乎怪异。
仿佛今早对不起叶然的事在此刻功过相抵,比起他救活叶家的大功,他只是玩了个女人而已,生意场上的男人有谁没有几个qíng • fù。
他忽然恶意的想。
估计那个沈时也有不少。
看起来光风霁月、雍容冷淡,谁知道在女人床上又是什么模样。
余光里,叶然坐在椅子上,身形被黯淡的天光拉的清瘦、安静,程嘉铭再回过神,莫名有点不敢直视他,他心里乱糟糟一片,狼狈又慌乱的,逃离了这里。
离开咖啡店后,他顶着细雨走了会儿。
叶然仿佛烟云聚拢的丹凤眼浮现在眼前,洇着水意,眸光纯然且干净,依稀和另一张脸上的眉眼有些许相似。
他身体起了层燥火,面色阴沉难测,几秒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程少……”
“周六晚上八点,盛华酒店等我。”
女人呼吸一顿,接着,欣喜若狂的回应:“我知道了,程少爷,我一定准时去。”
挂断电话,程嘉铭燥火难压的喘了口气,坐上路边的保时捷,一路狂飙,朝程家驶去。
至于叶然先前和他说的话……
他自然不会和程父程母说。
……
他走后许久,叶然才从店内出来。
他清瘦的身体包裹在宽大的棉绒卫衣内,瘦削白皙的手腕撑着伞,漂亮的侧脸被昏暗的天光勾勒得极为柔和,微微仰头,怔然的看着翻滚着乌云的天空。
咖啡店二楼,许文心生恻隐,“沈总——”
那么大的雨,叶然要真的撑伞走一段路,身体肯定会被淋湿。
寂静宽敞的包厢内,坐在窗边的男人低头看着,他眉眼冷淡,气势沉稳淡漠,浓密平直的眼睫下,一双幽深莫测的眼眸隔着烟雨,沉沉的望着一动不动的叶然。
服务员已经恭敬地送来黑色羊毛皮质的大衣,大衣胸前用金色细线勾勒出昂贵的logo,熨烫妥帖,没了先前沾染的雨水。
沈时起身,披上大衣,眼也不抬的对许文说:“去开车。”
许文松了口气,正要应是,又听沈时道:“放出消息,这周六,我会在华庭办个酒会。”
……酒会?
许文下意识去看沈时,只看见沈时素来冷硬的脸上,浮现出的幽暗沉郁的戾气。
像一头彻底被触怒的雄狮,獠牙隐隐显露。
他眼皮一跳,瞬间反应过来:“……需要准备邀请函吗?”
“不用,”沈时已经快步走出了包厢,大衣衣角在空气中沉浮,他手里还拎了杯服务员送来的热饮,平静道:“想来的都可以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解除订婚+强取豪夺起始ovo
沈父沈母走了,叶家已经是他古娜拉·黑暗沈时的天下了
可恶啊,更新番外居然有了一种更新正文的紧迫感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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