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封砚看见她做这样的动作,感觉心口一撞,仓促地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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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突然改变心意,又不召见自己。
盛则宁心底也松了口气。
大概是封砚去皇后面前为她解释了什么。
本来此事就是那魏平做的不对,她没有损伤那算她命大运气好。
魏皇后还要来训斥她,实属没有道理的事。
虽然无理,但是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无理也能变得有理。
思及此,盛则宁就变得意兴阑珊了,打着哈欠懒洋洋跟在封砚身后走出麟云殿。
德保以往就像是只护崽的母鸡,今日尤为殷勤,一步一趋地跟在封砚身旁,小心翼翼地说着什么。
封砚摇了摇头,德保就回头看了她一眼。
盛则宁奇怪地眨了下眼睛,和自己有关系?
德保公公步伐慢下来,落到她身后,殷切地关照她:“盛三姑娘可累着了?要不传轿?”
瑭王作为亲王,也有这样的特权,故而德保公公会来一问。
盛则宁想起刚刚封砚的摇头,就道:“德保公公不用啦,我刚刚睡好,现在还有力气。”
盛则宁自以为懂事,哪知道德保听完还是小脸一垮,好像十分郁闷。
没过多久,德保又继续跑到前头随在封砚身边。
盛则宁百无聊赖地观察了一下。
今日封砚是不是有些奇怪?
不说他行走时,步伐又缓又慢,那肩甲后背还显出一丝不寻常的僵硬,就论他今日这大热天破天荒地选了一件罕见的深色外衣。
他甚少穿这样款式与颜色。
虽然不得不说这身玄色宽袖直裰衬出他宽肩窄腰,显得身量颀长,修身如竹之外,还有种不一样的气质。
盛则宁虽说不上来。
但就是觉得今日的封砚,与往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竹喜在宫外等得正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见盛则宁出来,就跟倦鸟归巢一般直朝她扑来。
“姑娘,你可还好?”
盛则宁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我没事,你别张扬,这还在宫门外呢!”
竹喜连忙捂住嘴,这一回头就看见在一旁站定的瑭王,又朝他行礼问安。
封砚看主仆两人脸上都很高兴,不忍再说其他,只对盛则宁道:“今日之事,圣人必不再扰,只是魏国公府的人还是尽量避着些。”
盛则宁很听话,点了点头。
“是,臣女知道。”
这件事她没有错,却也落到这样地步,说起来心里还是有不服,可是她也得认清现实。
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应对魏国公府的打压和陷害。
在朝堂上,盛家也算是后党一派,魏国公不好公然下绊子,但是她只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娘子,就很难说了。
竹喜听见瑭王的警告,脸上的轻松就消失了。
这个魏国公府怎么这样无法无天!
见着盛则宁小脸微沉,睡得红润的脸颊上还有道没有消退的印记,那是她压着自己袖口印出来的。
而她还一无所知,就扬着这张酣睡过后的脸对着他,就仿佛是最亲近之人不再处处端着仪容姿态,总有一些亲昵的感觉。
封砚声音放低,“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很快他们就顾不上你了。”
盛则宁有些惊讶地撑大了眼睛。
封砚居然在安慰她?
他今日果然是不正常,莫不是撞坏了脑子吧?
盛则宁目光稍抬,落在他汗津津的鬓角。
他这个出汗的也离奇。
“宁宁,你可算出来了……”
谢朝宗不知道从哪个屋檐下捂着鼻子靠了过来。
封砚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眉心紧蹙,没等谢朝宗靠进盛则宁,已经抬起胳膊将他拦下。
“谢郎君。”
谢朝宗掀起眼皮,无精打采地瞟了他一眼,声音发哑:“哦,瑭王殿下也在啊。”
“何事?”
他的状态不对劲,就连封砚都看出来了。
不过谢朝宗没理会他,而是朝着盛则宁露出一抹笑,“宁宁,这里味太冲了,我有些受不住了。”
盛则宁抬头,只见宫门外御道两旁种植高大的花木,粉白色的花点缀在枝头,幽香浮动。
她想起了一些事,眼睫剧颤了几下,大步走上前,又气又急道:“你疯了!”
“听闻你被圣人带进了宫,我就不安,不看见你出来……”谢朝宗声音越来越低,还慢慢就阖上的双眼,整个人犹如抽去了筋骨一般,往下一坠。
盛则宁额角一跳,好在她已经离的很近,这才及时挽住他的胳膊,但是谢朝宗到底是个身量极高的男子,体重早已经不是儿时那般‘轻盈’,这犹如秤砣入水的趋势让盛则宁险些没有双膝俱软,跪倒在地。
幸亏封砚出手一扶,才免于两人扑倒:“他这是怎么了?”
盛则宁有些着急,从腰间取下她一直佩戴着的香囊压在谢朝宗的鼻端,道:“他对花粉过敏,殿下您帮忙扶着一些。”
封砚抿紧唇,凤眸斜睨,默默注视着盛则宁的眼睛。
虽然口口声声说讨厌谢朝宗,可是她眼底的关心却不似作假。
她知道谢朝宗病了,那可曾发现他也伤了?
封砚张口轻呼出了一口灼息。
若这世上真有能迅速止伤处疼痛的灵丹妙药,想必就是那颗泡在酸水里沉浮的心吧?
他不得不承认。
在这一刻,他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