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就将垫在她后背的手一抽,盛则宁顿时就少了支撑点,身子一个后仰,就半探出了栏杆。
一种要坠下去的错觉把盛则宁吓得不轻,冷汗滚滚,胆丧魂惊。
“你可知道,今日我就被你生生悬于这高空中,随时就要跌了下去,你舍命救人的时候可有想过我?想过我会担心害怕。”
封砚的手掌抵上她的肩膀,不是害怕她掉下去地握住,而是掌腹紧贴在她的肩胛,只要他再稍加一点力气,她必然不能再保持这个微妙平衡。
总有种感觉,她会被推下去!
“封砚!”
盛则宁不敢置信,就是大不敬也要直呼其名。
封砚是疯了吗?竟然想杀了她!
在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从容与克制,肆无忌惮地威慑让人胆颤,让人心惊。
盛则宁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封砚,幽暗的眸子里挟着狂乱的神色,额角青筋尽爆,仿佛在竭力压制就要出笼的猛兽,然而那猛兽一下一下冲撞着铁笼,暴躁而狂乱。
盛则宁接连打了好几个寒碜,高处的风没有让她畏寒怕冷,但是封砚的眼神让她遍体生寒。
“你、您冷静一下,好不好?”盛则宁软下了嗓音,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襟,像是小心讨好和求饶。
这个举动有点作用,封砚闭了一下眼,似乎是平静了。
“则宁……”他呢喃低语,语气柔和不少,只是重新睁开的眼眸里还是激荡着疯狂的神光,朝她压下来时,那气魄与压力,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他要做什么?!
盛则宁屏住了呼吸,在他脸靠下来时,用尽全力掌掴了他一巴掌。
掌骨狠狠打在他的下颚,锋利的指甲擦过他的薄唇,她手滑下来的时候,封砚的脸上就浮出了嫣红的指印,几乎是立竿见影。
盛则宁自己都痛得眼圈红了。
可见打他那下,不遗余力。
刺痛让封砚眸色渐清,他慢慢收起身,手指曲起,擦过唇角,玉白色的指背沾上了鲜血,红得刺目。
盛则宁看着他的动作,咕咚一下咽下口水。
虽然她不是有意的,可是谁让他来吓自己,该打!
她怕夜长梦多,万一封砚又被刺激得发什么疯,她岂不是真的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不再开口和他搭上一句,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和他交汇一刻。
就趁着封砚还没回过神,从他的手臂下一弯腰钻了出去,灵活地就像一只急于逃命的兔子,哪还有半分腿软体虚的毛病。
就这样跑吧,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两人就算有再多、再深的矛盾,只要她转身走,封砚绝不会再出手干涉她一下。
就仿佛那些事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抹去,无需他再费什么心神。
他不会解释、不会弥补。
所以现在的盛则宁也不会再好奇。
管他是发疯还是有苦衷,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盛则宁深吸了口气,卯足了力气,径自往楼梯口冲,只要下了楼,她就安全了。
可才迈出去三步,她的腰肢就被身后的人长臂一伸揽住,随后整个身子都被圈锁进了一个微颤的怀里。
封砚虽然理智尽失,但是好像冥冥中他就是知道,此刻不能让盛则宁就这样走。
若是放她走了,她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则宁……”他祈求道,“不要走。”
盛则宁心肝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