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人摇摇头,她问赵蘅玉:“看过弟弟了吗?”
弟弟……
赵蘅玉望着襁褓里的婴儿,小小的,黑黑的,皱皱的,但她见了就心生欢喜。
赵蘅玉忍不住想象,这个弟弟长大后,也会跟在她身后不停地叫她阿姐,但他不会同赵珣一般,心机深沉。
赵蘅玉不免高兴起来,小心翼翼摸了摸小婴儿,笑道:“弟弟啊。”
燕支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脸难色地悄声在赵蘅玉耳边说道:“公主,六殿下身边的李德海来了,催公主过去……”
赵蘅玉一怔,而后面色镇定地点头。
嘉贵人问道:“蘅蘅,出什么事了?”
赵蘅玉笑道:“没事。”
燕支提着灯笼带赵蘅玉回屋,她忐忑问道:“公主,真要过去?”
赵蘅玉看着燕支的神色,有种莫名的别扭,仿佛在燕支眼中,她是被逼迫着要做什么可怕的坏事一般。
这怎么可能,她是赵珣的姐姐啊。
燕支又说:“还是先在这边屋里沐浴后再过去,六殿下那里总会有些不方便。”
赵蘅玉觉得燕支说得有理,点了点头。
蒸汽弥漫,顶棚蓄满了水汽,凝结的水珠将落未落,偶尔滴答一声,溅在地砖上,顿时让怔怔发愣的赵蘅玉惊醒。
燕支面带忧愁地望着浴桶里的赵蘅玉。
绸缎似的乌发披散着,贴在单薄瘦弱的脊背上,黑的像墨,白的如玉,她眼尾被热热的水汽熏出一抹艳丽的红,平添一分可怜的妩媚神态。
她用手指抓着浴桶边缘,看上去是心神不宁的模样,嫩白的手指尖也带着可怜的薄红。
这般模样送到六殿下榻上,岂不是羊入虎口?
燕支心里很明白,公主和六殿下并非亲姐弟,在黛砚回来后,她更是看明白了这一点。
只是公主当局者迷,尽管下定决心要和六殿下划清界限,心里却依旧把他当做弟弟看待。
赵蘅玉不解望着燕支,看燕支久久没有动作,她道:“燕支,该涂玫瑰精露了。”
燕支回过神来,她说了谎:“奴婢疏忽,这次来护国寺,竟忘了带玫瑰精露。”
“不打紧。”赵蘅玉看出了燕支神色有异,略一思忖,她明白过来,大约燕支不想让今夜的她太过引人遐想,想到这里,赵蘅玉神色也不大自然起来。
她咬了咬唇,心中暗想,不会的,五年来她和赵珣都是以姐弟相处,她从未将赵珣当做男人看待,推己及人,赵珣也断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的。
何况黛砚说过,他厌恶她。
既是厌恶她,又何必怀念和她一起在护国寺夜里看萤火虫的事呢?
赵蘅玉蹙了蹙眉,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