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一边听着她说,脚下步伐要比回去时快了不少。
杨泽带着弟弟和二房的两个庶出弟弟,隔着廊柱便看见了杨氏。
“姑姑!”他站在那喊了一声。
杨氏脚步一顿,闻声看过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泽儿?”
“姑姑,”杨泽话音一落,便经过三根廊柱,转到出口处,经过小花园里的石子路,走到杨氏面前。
从下仰视着,拱手一礼,“见过姑姑,我们正要去看望一下表弟。”
杨瀚和二房两个庶出的皆跟着一礼。
杨氏往前走了两步,示意他上长廊来。
她对侄儿的印象很好,一边和气笑道,“你有心了。”
“姑姑你是从前院过来的?怎地不多留一会儿?”
杨泽语气尊敬。
一来就是两个问,杨氏听着他关心的语气笑了,“我去前院喝了你母亲酿的桂花酒就过来了,你庭表弟醒了,我回来看看他……”
“姑姑你若是喜欢桂花酒,我那还有几坛……”
杨瀚听他们唠着,视线四处乱走,脑中快速记下花园里虫鸣的地方,心想着回去就叫下人把虫子捉起来养着。
此处离东院不远了,杨氏回来时,门口守着五个小厮,里头院子还守着两个,一如她离开时的模样。
杨泽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他是知道姑姑不太放心表弟的,不过这会儿他的想法倒是重新刷新了,看来表弟在姑姑姑父的心目中,非常之重要。
屋内很安静,杨氏特意放轻了脚步声,转过弯,便见一主一仆二人。
长九伺候在旁边,正在喂他喝茶,而赵庭两只手捧着书,木然却乖巧地张开嘴。
长九听见动静看过来,“夫人,”
“见过表少爷,”
话音一落,他却没撂下手中的活,继续喂他家少爷。
沾染了水珠,赵庭的嘴唇十分红润。
杨氏视线没从赵庭身上移开过,方要再往前两步,又想到自己去了前院一趟,身上沾染了灰尘,于是便转头对杨泽道,“泽儿你们先坐一坐,我去净个手。”
“好,姑姑你放心吧。”
杨氏往内室去,芙兰忙跟上。
杨泽收回视线,好奇心驱使他上前两步。
抬眼间便看到了他脸上的红点,他一脸凝重,“这是?”
长九道,“少爷的体质向来招引蚊子,这是今日一早被蚊子咬的。”
“天啊,被咬了都不知道。”这是大房的杨瀚,咋咋呼呼喊出来了。
这得傻成什么样啊。
杨泽瞪了弟弟一眼,尔后问长九,“可是上药了?”
“上了,”
“那就好,你们可要多用点心思。”他看着都难受。
“是,”
杨泽越打探,心疼之余还觉得十分可惜,表弟样貌出彩,如若不是……
他想到方才抱着堂弟过来时碰上了二伯娘,二伯娘知道他要过来探望表弟的时候,她愣是把三岁的杨睿带走了,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怕是担心会被传染了傻病。
赵庭容貌清秀上乘,若是已读书,即使成绩不比他,恐怕也会是是京中女子所爱慕的对象,只是现在,还不如三岁孩童活泼,杨泽叹气。
杨瀚看着没甚反应的表哥一直以黑乎乎的脑袋对着他,他十分想要上前在他眼前晃一两圈,看看是不是真的没反应。
但很快,前方传来脚步声,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杨氏净了手匆匆从隔壁内室出来,一抬眼便见他们围着。
杨泽退后两步,“姑姑,”
“一家人不用客气,你们坐便是。”
“好,”他们寻了座位自主坐下。
尔后只见他们的姑姑用手试了试庭表弟的额头和耳后,亲自喂他喝完剩下半杯茶,才在一旁坐下来。
“哥,”杨瀚碰了碰他哥的手,示意他看,太小心翼翼了吧?
杨泽转头瞪他,警告他规矩些。
真正到了看望的时候,杨泽学识丰富,倒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
芙兰给他们沏茶端过来,杨氏恰好忙完了。
她看向侄子,“我听闻你今年要下场了,可是有决心?”
杨泽没甚好瞒的,“是院里的先生,让我下场试一试,侄儿只愿拼力一博。”
杨氏喝了口茶,“你一向懂事,我记得你姑父那里收到了一方端砚,我回头叫人送过来。”
端砚的特点是体似重却轻,抚之如肌无任何摩擦声响,涩水留笔,滑不拒墨,工艺复杂,且材质十分难得。
且十分难得的是,这副端砚是前朝的国士墨老先生留下来的。
杨泽曾经听闻过,忙拒绝,“姑姑,使不得,这般贵重的,还是留给姑父或者庭表弟吧。”
“姑姑送你的你收着便是……”
从东院出来后,杨泽回头望了眼,杨瀚问他,“哥,你说庭表哥他会好的吧?”
杨泽抿唇,“嗯,会的。”
他姑姑和姑父都是很和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