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这个脾气,他愿意忍,什么都好说,他不想忍,那就大家一起完蛋。
他当时刚被调出体育组没多长时间,跟着跑了几个影响很大的社会事件采访……其中就有一桩是某地老城区的暴力案件,涉案的是几个高中生。
不是宁城,但没什么差别。
主任让他做一则报道,报道的内容都已经攥写好递给他了,他不愿意发,也不肯署名。
他至今还能想起那种愤怒,那份报道就好比在逼他给朱秦道歉,承认他虽然被扇了耳光,但是他也有错。
“我发不了,”钟寻想都没想,拒绝道,“您找别人吧。”
他是刚调过来的新人,这是安排给他的第一次dú • lì任务,主任接受不了他这个态度,质问说:“剩下的不就是点儿排版编辑的工作,你怎么就不能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什么不重要,”钟寻抬起眼睫,他将那份报道不轻不重地放到办公桌上,拿指尖抵着推回主任面前,“我知道我不该说什么更重要。”
钟寻几次下来跟他杠上了,就算被辞退他都不在乎,但主任一直没找到由头踢掉他。
钟寻学历不怎么样,专业能力在当初一起进电视台的实习生里却数一数二,摄影技术也很好,跑采访也比别人完成度高。
何况一调过来他就把人踢了,之前带钟寻的体育组的主任很可能会对他有微词。
钟寻愣是又在他手底下混了好几年,没被他抓到一点儿把柄。
楚听冬说他适合去传媒大学,钟寻觉得一点儿也没错,他当记者的这几年,碰到太多事。
但无论是被针对,还是其他的乌烟瘴气,都没怎么影响到他的心情,大不了他不能再去电视台,楚听冬肯定会接他一起去吃烤鸭。
不过他也干够了,楚听冬已经退役,他都没有了最想采访的人,他攒了很久的材料,不但自己要走,临走前还把主任拉下了台。
这半个月,他就在熬这件事。
还有这个摄影工作室,他本来想等三十岁那年再开,到时候他跟楚听冬就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
就算想去北极,也没什么不行。
但是他等不及了,在决定辞职的那个晚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筹备。
他什么都不缺,连客源都很充裕,只缺一笔资金,然后才能拉起整个团队,其实跟楚听冬要钱也可以,但他想把这个工作室当成礼物给楚听冬看。
楚听冬答应每年都会陪他过生日,而且到现在,加上他们分开的两三年,已经十年了,楚听冬真的一次都没错过,送他的每个礼物他都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