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茫然。
我告诉苗舒,我要关店一天,他吓坏了。
“是不是和你那位有关系?”苗舒严肃地问我。
我摇摇头。
“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的,”苗舒又强调,“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
“我没有这么想,”我和他解释,“我只是要去看看我妈。”
苗舒愣了下,说好。
还好他没问我阿姨为什么没来店里看过,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妈在疗养院住着,每年都被医护人员评为最难照顾的病人。
(八十三)
疗养院在郊区,几乎已经是全市条件最好的地方了。
我照例给我妈包了一束玫瑰,打了车过去。
我妈喜欢玫瑰,从前她总说我爸不爱给她送花,刚刚迷糊时也爱念叨这事儿。
不过后来不念叨了,不知道是我送得多了她没那么新奇了,还是其实已经忘记了她爱的花。
院长将我接近去。
坐在门边晒太阳的老奶奶已经换了一个人,她好奇地望向我,我也回看她,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之前徐奶奶呢?”我问院长。
“去世了,今年四月多走的。”
我一怔。
“哦。”
我想到其实我也很久没来看我妈了。
“最近太忙了。”我说。
“你妈状态也不太好,天气暖和起来以后不太能记得东西了,”院长遗憾地说,“你不要太失望。”
我说谢谢。
我妈独自坐在窗边。
今天太阳很好,她可能是觉得有些晒,把头偏向窗帘阴影后。
“妈。”我走上去。
院长帮我关了门。
我妈慢慢抬头看我,但是不说话。
多半是没有认出来,我走上去,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把花递给她。
“今天的花。”
我妈不认识我了,倒是还喜欢玫瑰。
她接过去,在鼻尖嗅了嗅,点了点头。
我不打扰她,安静地陪她坐着晒太阳。
我有些热了,但不敢捞袖子。
每次来看我妈我都会穿好长袖,长到甚至能盖住我的手背。
从前我妈清醒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地望着我的手,但我们谁也不提。
后来我妈不认事儿了,要是被她看见了我手上的伤,她就会发疯地咆哮。
印象里这样的情况只有一次,因为之后我都会很小心。
我不想给任何人再造成负担了。
我和她说了一些花店的故事,也不管她是否能听懂,也不介意毫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