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山繁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笑眯眯贴紧琴酒的耳朵。但此时男人没有了什么绮丽的心思,满脑子都被那一句好厚米砸晕了。可青年此时却在男人耳边轻轻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的初见吗?”
琴酒:“……嗯?”他的心思有不自觉乱飞起来,心中思绪万千。为什么要提初见?难道好厚米还有什么别的意思?也对,水山繁的性格一向摸不透,没准这就是他表白时的态度呢。脑子里冒出乱七八糟都会想法,琴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青年接下来的话。
“我们当时初见我就发现了,Boss他好像很看重宝石对吧?”水山繁神秘地眨了眨眼,可琴酒却一点也不配合。
此时的杀手已经咂摸出不对劲了,他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可还是放任了心中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望,等待着水山繁接下来的话语。
水山繁对身旁男人千回白转的心思毫无所觉,大大咧咧地继续说着:“所以说我想知道,这次的宝石是不是也Boss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以他才这样大费周章想要得到,甚至不惜放弃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神秘架子,直接和那个神秘组织开战。”
他可没有忘记,那个神秘组织和如今藏在彭格列总部的一代怪盗基德黑羽盗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低头等待着琴酒的回答,他不觉得这是什么过界的问题,也不觉得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了解任务详情是前期必要的一环,其他组织成员也同样会回去用各种方法调查这件事,他只不过是选择了直接询问琴酒罢了。
水山繁耐心低头等了半天,可预想中夹带着冷嘲热讽的回答并没有出现。他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去,只见琴酒此时的脸色正出奇地黑,几乎能滴出水来,此时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水山繁有些疑惑地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原来对方那凶恶的目光真的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感到十分莫名其妙,开口抗议起来:“搞什么啊你这个眼神,就算不想回答也不用瞪我吧。”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见水山繁一脸状况外地点点头,琴酒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杀手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上次水山繁说有事要和他说时,还不知道Boss要颁发任务,所以刚刚那个问题应该是青年今天产生的疑惑,不能作数。
他压着最后的耐心揉了揉太阳穴,见水山繁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声“蠢货!”感受到了身侧瞬间扫过来的愤怒目光,琴酒提醒出声:“上次在车上,临走前你和我说,下次见面有事要和我说,那绝对不是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想说什么?”
水山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双手合十在胸口道歉。他就说琴酒今天脸色怎么这么黑,这不就类似于两个人谈话,一个人刚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把另一个人的胃口吊了起来后,然后再问时却说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这搁谁谁不生气嘛!
水山繁心中暗暗窃笑,没想到琴酒这家伙比他想象中还要八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可要好好的这件事嘲笑他。
于是在对面琴酒再次流露出隐隐期待的眼神中,水山繁突然仰天大笑三声,然后一副坦然的样子开口,语气中带着调笑:“其实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我过两天能不能去你家吃饭?”
没有发现男人瞬间凝固的身躯,水山繁仍自顾自地开朗着:“这不是好久没回你家楼下的房子了嘛,突然好馋你的手艺,但是没有铺垫让我突然提出又不好意思,再加上也怕朗姆一直盯着咱们,所以我吞吞吐吐了好一番还是决定算了。要不是你今天突然提起,我可就把这个要求压心底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感慨一般比了个大大的拇指:“不愧是我的好厚米,果然很懂我的心!”
空气在这句话音落下后瞬间凝固起来,水山繁保持着灿烂的笑容,直到露出的白牙感到有些寒意才将将收回去,他尴尬地撇了撇嘴看向身边,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撒娇:“我说琴酒,在我夸你的时候你要回应我啊,不然搞得我像在演独角戏一样很尴……”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水山繁的瞳孔瞬间紧缩起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想立刻逃离这里,但他的动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下一秒,□□碰撞的巨大撞击声响起,后背一阵剧痛袭来,水山繁头晕脑花地反应了半天,直到对上面前脸色黑如锅底的男人后才颤抖着疼痛的身子,狠狠骂了一声:“你做什么!”
琴酒剧烈地喘息着,死死盯着水山繁的眸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的羞耻、愤怒、憎恨,那强烈的情感让水山繁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收住了,他愣愣地看向面前的男人,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做错了事的愧疚感,心中的火气也瞬间灭了下去。他看着男人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那双绿色的眼睛,喃喃出声:“你……到底怎么了?”
在对上水山繁那双清澈到仿佛什么也容不下的眸子后,琴酒宛如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一下子清醒过来,也理清了这场起缘于自己自作多情的闹剧。
他看着面前青年懵懵懂懂的样子,心中的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意,他想杀掉这个敢玩弄他感情的人,想杀掉这个自己总是会不自觉停留目光的意外,哪怕这一切只是他自我攻略的结果,怨不得别人。
凭什么他清清白白懵懵懂懂,可却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同时,另一股强烈的情感又骤然爆发出来,两种情绪在他心中激荡着,碰撞着,震颤着,斗争着,让高大的男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捂住心口低下了腰。
在那片浅蓝色中,来自实验室的shā • rén工具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份源自心脏深处的痛苦。
这份痛苦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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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仓库里的气氛过于可怕,虽然琴酒很快就恢复了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并且冷静地拒绝了水山繁送他回家的提议。但他当时痛苦捂住心脏蹲下去的模样还是给水山繁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平时不在线的情商此时突然起了作用,水山繁没有再继续追问Boss和此次任务中宝石的关系,而是在对方难掩疲惫的视线中老老实实地闭了嘴,目送着对方一步步离开。
水山繁看着那道背影,心中不知为何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明明那道身影一如既往的高大伟岸,但他总觉得,那似乎是一个向失败妥协了的男人黯然的退场。
水山繁对情感是敏锐的,他能看清人与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能看懂所有人平静表面下的波澜壮阔。但他对情感又是迟钝的,因为只要这些情感的作用于他,他就失去了平日的敏锐与活络,变得迟钝起来。
因为他们是家人,而他在意大利所知道的那些家族里,没有人告诉他会有爱情的存在。
明明那天出事的是琴酒,但水山繁却感觉有些失魂落魄。他怀着莫名的烦闷回到了家中,躺在床上翻滚了半天,还是决定要找机会和琴酒说清楚。
他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而悲伤,但他知道那个骄傲的男人一定不想一直被困在这个已经腐朽的组织里,他想为他剔除掉这个麻烦,想为他解决掉让他弯下骄傲脊骨的威胁。
他想让他开心起来。
在这场任务结束后,就和琴酒说清楚吧。水山繁想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懂那个男人的心思。其实那个冷硬的杀手兜兜转转,也不过是想要有一个容身之地罢了。
没关系,水山繁会给他一个家,他愿意成为那个孤独杀手的亲人,不会再让他一人独行于黑暗之中。
到时候他就不会露出像今天这样痛苦的表情了吧。
莫名地下了决心,水山繁也立刻振作起来,撅着屁股从犄角旮旯的地方挖出用于联络彭格列的手机就开始打字。
既然从琴酒的嘴里挖不出什么情报,那么就不妨来反向推测。如果“动物园”与黑衣组织所渴求的是同一事物,那么他们想要获得的利益也必然是相同的,只要弄清“动物园”的目标,那么那只乌鸦再怎么想要掩盖的秘密也会浮出水面。
而巧合的是,在彭格列总部中,正好有一位当年参与过“动物园”事件的当事人,那位据说命丧于火灾中的魔术师,第一代怪盗基德——黑羽盗一。
将今天开会获得的情报与自己推测出的结果通通发送给彭格列后,水山繁拿着手机来到了客厅,一边打开电视机无聊地摁着遥控器,一边等待着对面的回话。
突然,按键的手指在某一画面出现时停了下来。电视上,戴着帽子大笑的小人图案出现在新闻主持人的背景图片中。
“博物馆门口惊现怪盗基德发布的预告函,这个神秘的怪盗将于两日后,也就是展览第一天的傍晚六点偷取近日风头正盛的宝石‘玛利亚之泪’。”那位年轻的女主播难掩面上的兴奋,报道着这件将会引爆整个网络的事件。
水山繁张大嘴巴看着电视,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手机接收短信的叮叮声,几乎能想象到对方传来情报中最后一段写了什么的水山繁愤愤地大叫了一声:“什么鬼啊?高中生拯救世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