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沫倒是没丢东西,她只有一个包包,而且是绑在身上,小偷倒是想偷走,奈何她死拽着不放,于是就放弃了。只是她原本扎得好好的头发,因为跟小偷撕扯,被对方揪了一下,皮筋滑落,头发松散,跟个女疯子似的。
好不容易上了火车,苏爱国买的是硬座。
G省离鹏城不算远,也就一千多公里。时速是100120公里每小时。算下来大概是十一小时左右。没必要买软座。
苏以沫吃着茶叶蛋,张招娣重新拿皮筋给她扎头发。苏爱国还准备了方便面,“这边有热水。你要不要吃?我去接点热水?”
苏以沫摇头说不用,她上辈子吃泡面吃到吐。刚打工那会儿,天天吃馒头咸菜,嘴里没味儿,她就吃泡面。
刚开始觉得泡面有滋有味儿,也不知是吃久了,还是怎么回事,后来闻到泡面味道,她就有点反胃。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吃,“我吃煮玉米就挺好。”
苏爱国见女儿不想吃,问媳妇吃不吃?
张招娣也不想吃这个,苏爱国接完热水,泡好后,他自己吃了。
方便面的香味浓郁独特,很快整个车厢都弥漫这种香味儿。不少乘客都探头看过来,舔了舔嘴唇。要知道方便面并不便宜,一包就要五毛钱。成年人一顿得吃两包才能饱。可馒头只要一毛,两个就能吃饱,所以不是谁都能舍得花钱吃它。
苏爱国吃面时,坐在他对面的小孩眼巴巴瞅着。他装作没看到,继续吃个不停。
苏以沫手撑着额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这种老式火车速度不快,但是比动车和高铁要颠簸,再闻到方便面的香味以及车箱里那股憋闷的混合气味,她胃里的食物忍不住上下翻涌。
见女儿晕车这么厉害,张招娣心疼不已,但她又毫无办法,只能让女儿闻橘子皮,去恶心。
苏以沫一边闻着橘子皮一边闭目养神,时不时醒来吃点东西。
终于到了晚上九点,到了目的地。
一家三口下了火车,外面黑鸦鸦,只有站台亮着微弱的灯光。
张招娣牵着女儿的手,问丈夫,“你告诉你爸妈了吗?”
苏爱国点头,“告诉了。”
张招娣松了一口气,这么晚了,要是没人接,他们只能在火车站过夜了。
她抬头看了眼天,雪花飘飘荡荡落下来,她打了个寒颤,给女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可别冻着。”
苏以沫吸了吸鼻子,火车里因为人多,呼出的二氧化碳多,所以即使没有暖气,依旧很暖和。这外面就是另一个世界,冻得她浑身打哆嗦。没一会儿,鼻子就冻僵了,她揉了揉。
苏爱国侧头看了眼女儿,雪白的皮肤,鼻子红彤彤的。颇有些滑稽。苏爱国给女儿的围巾往上挪了挪,盖住口鼻,这才走出火车站。
外面黑灯瞎火,有不少男人顶着风雪等候,他们双手互相揣着,后头是木板车或是三轮车,盖着几个尿素袋子。
T县是个十八线小县城,能买得起轿车的人寥寥无几。
苏爱国四下看了看,一一打量等候的人。在这期间,不少人等到他们要等的人,携家带口走了。
也有人在这儿做生意,看到这一家三口热情凑过来揽客。
苏爱国怕他们纠缠,说自己有人接,载客的人也不纠缠,立刻去找别人。
只是苏爱国找啊找,愣是没发现他爸的身影。
可能是离家很多年,他印象模糊了,只好又重新找了一遍。
他寻找的时候,张招娣也没闲着。虽然她跟公婆生活时间很短,但是大概长相还是记得的。
可两人找了许久,愣是没找到人。张招娣不由泄了气,“看来你爸妈根本没来拉我们。”
苏爱国心里一片酸涩,这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他也不好说什么,淡淡道,“没来就没来吧。咱们找个人就是了。”
张招娣刚想发表几句不满,胳膊被人扯了一下,低头一瞧,原来是女儿。
苏以沫小声道,“妈,好冷,咱们快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