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可以吃了,小心别烫到。”
“好,决定了!我的汤底要放洗洁剂!”
“要放赶紧放,没人拦着——喂!等下!谁让你往锅里倒了啊!!”
“给,太宰,你喜欢的蟹肉丸子。”
“好撑……能不能稍微凑过来一点?啊,干脆喂我好——唔唔唔!”
“你这家伙赶紧闭上嘴安静吃饭!”
只是……席间的几位貌似有些活泼过头了。
欢乐的氛围或许会让人胃口大开,总之等晚饭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吃撑了。
由于几人今天都很遵纪守法,特意买回来配菜的清酒并没有开封,现在正一人捧着一杯消食的麦茶团坐在沙发一圈。
下次可以买个被炉呢,又暖和又舒服。公野圣良觉得整个人都浸在暖洋洋的暖流之中,就这样一直怠惰瘫在沙发里,让工作和任务通通去见鬼吧!
坂口安吾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窝,视线不太清晰的情况下连带着大脑都变得不再严谨,他又想起那瓶没派上用场的酒,随口问道,“话说公野君,你今年多大了?”
情报员倒是能接触到黑手党内部成员的身份信息,但他没特意调查过,而通过这段时间与公野圣良的相处,坂口安吾能觉察出他不论工作还是为人处世都相当成熟,有时候经常会让人忽略他的外表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应该也没到喝酒的年龄吧。
同样瘫在沙发里暂时歇战的两只不动声色地支起了耳朵,只是一个确实出于好奇,另一个却敛下表情。
面对这样没有任何难度的问题,公野圣良却像卡住了壳,迷茫地放下麦茶,“我的年龄……?”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是彭格列云守的秘书、二十四岁的公野圣良;而来到这里之后,他是在港口黑手党地下□□室关了三年的公野睦。
……说起来,他被抓进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是几岁来着?这几年的时间流逝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中断的记忆也和这有关吗?
越来越纷杂的思绪像一团乱麻,纠缠着将他指引向更深的迷雾中。公野圣良脑海中忽然袭来一阵刺痛,猝不及防冒出一身虚汗。
倏忽之间,他在疼痛之下指甲陷进肉里的手指被人用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力道抽出,那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接着耳畔便响起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安吾,能换个台吗?这个节目太吵了。”
“嗯?……啊,可以。”坂口安吾虽有疑惑,但还是照着太宰治的话降低了音量,换到了新闻频道。
公野圣良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何他又忽然头痛,腕间的力道忽然换了个方向——太宰治没放开他的手,单手抄起椅背上的大衣,对他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走吧。”
……走哪?
公野圣良面带迷茫,被动地跟着他离开了温暖的沙发。
“!!”
早有预备的坂口安吾眼疾手快地拦下了腾地起身的中原中也,“等一下!中原君,我有话跟你说。”
“哈?上班时候再说不行吗?”中原中也很暴躁,但还是维持住了基本的礼貌,“你先让开。”
“不行,一定要现在说。”坂口安吾深呼吸,告诉自己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以舍生取义的悲壮语气道,“其实——中原君,我一直很钦佩您!”
他低下头压根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拿起桌上的麦茶大声道:“我敬您一杯!”
中原中也:“????”
公野圣良听到后面传来的嘈杂声,正待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门被掩上了。
他抬眼,正对上太宰治倒映着壁挂灯光芒的鸢色眼眸。
公野圣良刚要问他怎么突然想出来,一张口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深夜的温度比白天低了许多,冷风似乎要顺着每个毛孔钻进来,他不禁拢了拢胳膊。
下一秒,尚带着温热体温的外套盖到了他的肩上,公野圣良下意识抓住了衣襟,转头就见像是不怕冷一样的黑发少年只穿着件单薄衬衣,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出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