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庄稼剩月余就要收成,结果晚上几个野猪掠过,一觉醒来,庄稼倒了大片。
大半年的辛苦毁于一旦,这教靠土地吃饭的村民如何不痛恨。
自从国家颁布条例,将野猪划为野生保护动物,它们的破坏力更甚。
即便周华荣尽力维护山上,依旧有人偷猎。
周华荣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总会打电话给陈硕请他帮忙。
有时候是哪个晚上,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一周两次,有时候是一个月一次。
频率不定,但是每次遇到事都是周华荣一个人搞不定的时候。
周华荣也知道陈硕忙,要不是要紧的事,平日不会轻易麻烦他。
久而久之,陈硕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只要有空,他都会跟着周华荣一起巡山。
上次周华荣滚下山崖就是因为追捕一盗猎的,在追捕途中不小心踩空,脚一滑直接滚下去。
陈硕就在周华荣身后不到十米,瞥见他掉下山,陈硕眼睁睁望着偷猎人提着新割的鹿角窜进荆棘丛,眨眼间消失在视线。
“妈的,好像还带着火qiang,你上来注意点。我在东边堵,你往西边去。注意别伤到上山旅游的游客。”
“这群王八蛋,老子要逮不到人,今天还不下山了。”
“上回我俩没看住的那批鹿角,听说被人高价买了。他妈一斤上万,也难怪那群狗日的冒死进山猎杀。”
“一群杀千刀的东西。”
电话里,周华荣骂骂咧咧发泄自己积累已久的怒火。
陈硕表情也很难看,眉间皱褶,仿佛藏了一堆乌云,整个人一脸阴沉。
“马上来。”
“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注意安全。”
周华荣淬了口口水,咬牙道:“放心,我离他们有点距离。等他们动手我再杀上去。”
陈硕拧了拧眉,边换衣服边问:“几个人?”
周华荣咽了咽口水,目光死死盯住往山林深处走的几个人,压低声音说:“三四个,个个手里拿着家伙事。”
陈硕换上T恤,捡起手机、钥匙就往外走:“我马上上来。“
走到院子,陈硕想起什么,又进屋拿东西。
再出去,陈硕手里多了根钢管。
将钢管插在摩托车尾,陈硕跨坐上去,插上钥匙,点火,用力踩油门。
轰的一声,摩托车发出嗡嗡响,陈硕拧动方向把冲出院子。
—
半小时前,孟黎瘫在单人床,神色懒懒地扫了几眼不远处紧闭的玻璃门。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孟黎站起身,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又在收银台翻到根按动笔,随手撕下陈硕抽到一半的黄鹤楼烟盒。
将剩余两根烟抖落在收银台,孟黎在白纸那面写了几个字。
写完,孟黎将笔扔在收银员,捡起一旁的玻璃杯,连同钱和纸条一齐压在玻璃杯下。
随后她听着洗手间里传出来的源源不断的流水声,慢悠悠拍拍手,食指勾着车钥匙、钱包,神情懒怠地走出厂房。
走到红色吉普跟前,孟黎再次扫了眼补漆的部分,抬手拍了拍车头,仿佛在说:好样的,跟她走吧。
绕到驾驶座,孟黎用力打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拧上车钥匙,孟黎试探性地踩了踩离合,摸着方向盘找了找手感。
在车里坐了几分钟,孟黎便启动引擎,慢慢退出修车厂。
开出院门,孟黎打开手机导航,输入一个地址——
名扬山景区门口。
距离目的地二十五公里,推荐行驶时长五十六分钟。
孟黎挑挑眉,忍不住怀疑。
需要这么久?
导航里传出一道机械男声,孟黎瞥了眼导航图,踩下油门,车子很快冲出去。
她是个十足的马路杀手,速度快、不怕事、不怎么遵守交通规则,开车全凭心情。
尤其是开这种没有交警、没有电子警察的山路,她开得更猛。
几乎没人敢坐她开的车。
丁芸坐过一次后严厉禁止她再开车。
平时她都藏着掖着,没怎么开。
可一旦脱离丁芸掌控,她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横冲直撞,什么也不顾。
不要命似的。
有人说这是病,也有人说这是个性,还有人说他妈是找死。
孟黎一路开得很快,车子碾过的地方,灰尘扬起迷住视线,像经历了一场小型沙尘暴。
山路弯弯曲曲,稍不注意就要撞上护栏或者摔下山崖。
孟黎开出五公里远,在不熟悉路况、分不清方向的情况下还是默默放缓了速度。
倒不是因为怕。
实在是无趣。
一个人飙车无趣。
她开的这款是吉普新出的越野系列,高标准配置、动力足、可操控强,外形粗犷、车身底盘dú • lì。
孟黎选购时一眼看中,丁芸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开这车不合适,孟黎不听劝,直接全款买下这台。
最重要的一点,它狂野得好看。
跟修车厂里的那个男人一样,够野、够味、够劲儿。
她爱开不好控制的越野车,也爱抽辛辣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