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之!”
周夫人惊讶,临之的性子,不该做这样的事的。
不过情字难解,他爱慕灿灿多年,许是等不及了。
虽为他想好了理由,但到底还是舍不得林晚宜,对他也生出了些不满:“咱们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他真等不了,商量着折中一下也行啊……”
林晚宜走到周夫人身边,抱住她:“望京城就那么大,嫁过去又怎么样,回家还不就是套个马车的事。”
“傻孩子,哪有天天回娘家的,别人看见了笑话你。”
她将周夫人搂得紧紧的,鼻尖都是周夫人惯用的玫瑰香膏味,嗅着安心极了:“我才不怕别人笑话,那些人哪有我这么好的爹娘啊,是不是啊,爹?”
“说得好,管别人的眼光做什么,自己过得畅快才是首要的,灿灿每隔个三五日就要回家一趟啊。”
说着鼻子泛酸,右相赶紧端起茶杯,垂眼喝茶。
“到时我天天都回家陪爹娘用晚膳,绝对不带那个镇北王,还要他饿着肚子来接我回去。谁叫他惹爹娘不痛快,我肯定要替爹娘讨回来的。”牵住周夫人的手,扯扯右相的衣袖,声音软软的,“早嫁晚嫁我都是爹娘的心肝呀,不伤心了好不好?”
右相只差眼泪没掉下来了,恨不得将头埋在茶杯里,压着颤抖的声音回了声:“好。”
周夫人眼里发涩,捏捏她柔软的掌心。
小时候也是这样牵着的,眨眼的功夫,整天抱在手里的小粉团子就长成大姑娘要嫁人了。
轻刮她的翘鼻:“哪有你这么娇蛮的。”
“娇蛮也是爹娘宠的,怪不到我身上。”林晚宜靠在周夫人身上,“再说,谁让他在皇上面前说那些不该说的,该罚,狠狠地罚。”
经她这么一说,右相心里好受多了,收拾好情绪,笑着看她:“该罚就得罚,出什么事爹给你做主。”
周夫人理了理她鬓边蹭乱的头发:“宠得没边了。”
林晏昼下值回来,连羽林军的制袍都没换,直接来了这边。
结果刚进院子就听外头守门的丫鬟说今儿个右相心情不佳,他存了个心眼儿,嘱咐院里的人不要出声,悄没声地走到了堂屋门外,侧耳听里头的动静。
刚把耳朵贴门上,就听到里头在说什么皇上面前,什么该罚就得罚的。
没有一丝犹豫,拔腿就跑。
他跑得突然,等小厮反应过来后,怎么追都追不上了。
只听到风中飘着的一句话:“今日和同僚饮酒,告诉他们别等我。”
大门口的马还没有拴好,他翻身上马,狂奔至十里开外才停下。
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皇上那边,是他说漏了嘴……看来爹娘和灿灿都已经知道了,还商量着要重罚他……
这家嘛,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成了。可这冷清的地界,他也没处消磨时间,忽地想起前天灿灿摔的那盒胭脂。
买盒胭脂回去乞求原谅吧。
灿灿总比爹好说话的。
夜深人静,马蹄声回荡,林晏昼远远地就下了马,一手拎着装了胭脂的盒子,一手牵着马,小心翼翼地到了相府门前。
不小心踢到个东西,惊到了马,吓得他魂都快飞出来了,连忙安抚。
相府门前灯笼亮着,马安静下来后,他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
原来是本书。
按他的个性,书嘛,肯定是不值得捡的。
但是万一这是爹落下的呢,说不定受罚的时候能靠这书说说情。
捡起来凑近一看,登时笑开了颜。
这不是临之说的那兵书,怎么会在这儿?
掸掸书上沾的灰,揣怀里了。
门口的守卫得了他的吩咐,特地给他留了门,他偷溜进府,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晏昼走后,守卫正在关门,却见不远处右相过来了,忙停下手上动作。
“咳咳。”右相不自然地抬头望天,“今夜月色甚好,我去外面走走,开门。”
守卫狐疑地看着被云雾遮住的天,今儿个相爷和公子都很奇怪。
不敢多问,又打开了大门。
山风吹拂,守卫眼中的右相背手走在台阶上,或抬头望那不存在的月,或低头沉思,颇有股仙人遗世而dú • lì的感觉。
无月望月,估计是什么风雅之事,不是他们这种粗人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