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有孕,或许能为皇上再添个皇子。
皇上正值壮年,贵妃又得宠,一二十年后,朝中局势如何还未可知。
消息传出来,众臣心思各异。
行宫这一趟来的多是官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臣,喜也好愁也罢,不论心里怎么想,皇上子嗣丰沛是天大的喜事,面上都是一团喜气。
林晏昼不同,他心中没那么多弯绕,知道贵妃有喜后没想太多,但听到皇上不日就要摆驾回宫直接哭丧了脸。
说好的回望京交策论,本来十天延成了十五六天,他得意忘形,这几天都在偷懒,一字未动。眼下皇上骤然回宫,两日内要补齐十篇,简直要了他的命。
不眠不休熬了两宿,回望京那日,早膳的时候他都没出现,出发时才顶着两个硕大的乌青眼圈出现在林晚宜面前。
发冠乍看齐整,实则毛躁,估摸着是昨日梳的,今日压根没重新打理,唇边隐隐可见青绿的胡渣,就连衣裳也是昨日的。
看来不光是一晚上没阖眼,恐怕连床铺都没沾一下。
“没睡呀?”林晚宜往里挪了挪,“别骑马了,进来吧。”
离了行宫,他那临时的侍卫也当不成了,今日不必随护。
周夫人也在马车里,皱眉看他:“早干嘛去了,偏赶在最后几日写,身子要熬坏的。”
林晏昼钻进马车里,要往林晚宜身边坐。
林晚宜猜想他这两日应该没沐浴,掩着鼻子避到周夫人另一侧去坐了。
林晏昼两天没睡,精神恍惚,没感觉到她的嫌弃,生无可恋地靠在车壁上:“谁想得到这么快就回去了。”
事出突然,谁都料想不到:“写了几篇了?”
林晏昼无力地伸出三个手指。
周夫人扶额:“三篇实在太少了,再多几篇也好帮你求求情。”
“五篇。”林晚宜淡淡出声,“我那儿有两篇。”
策论而已,她写的虽不如大哥哥的精妙,但还是比二哥哥强些的。知道他能拖则拖的脾性,这几日闲暇时,她仿着他文风写了两篇。
林晏昼两眼放光,顿时神清气爽:“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妹!”
周夫人泼他冷水:“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五篇。”
他来了精神,脸上也有了笑:“我前日就送了信给大哥,大哥写这个不费事,两天的功夫少说能写四篇,凑一凑就是九篇,到时娘再帮我求求情,这事就算过去了。”
“德性。”
回去的路上,林晚宜和周夫人有说有笑,林晏昼则在一旁呼呼大睡。
不远处,沈意远驭马慢行,见到相府马车,下意识摸摸袖中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