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宜将头搭在他颈侧,视线落在买来的一堆东西上:“二哥哥说北戎没有我这般会花银子的女郎,你会觉得我太挥霍了吗?”
挽起的发髻随着车轮滚动在他脖见轻蹭,一会儿还要见她的兄嫂,发髻乱了就不好了,沈意远帮她扶住鬓发。
“银子铸了就是用来买东西的,不然堆在家里有何用,你不必改,从前在相府是何样,在王府也如从前一样即可,成亲是为了越过越好,不是为了磨平你的性子。”
林晚宜觉得他说得很有理,顿时来了精神,心也多偏向他了几分,一高兴,抱起他的脸啄了一口:“夫君说得对——”
尾调拖得长长的,水润的唇一直嘟着,沈意远艰难将视线从她唇上移开,脸颊处她吻过的地方隐隐发热。
林晚宜与他相处时越发亲昵,兴起如这般亲他的时候也是有的。
沈意远对这样的吻越来越不满足,内心深处叫嚣着想要更多,心里的念头实在太过疯狂,他不能也不敢泄露半分,生怕吓着林晚宜。
林晚宜哪知他的挣扎,说完便轻松了,想起了旁的事,将他的手拉到身前,柔嫩的指摩挲着他掌心的茧:“跟二哥哥一样,没关系,以后有我在的,我会心疼你的。”
早晨看见哥哥练武时就想起了他,哥哥都这样大了,还有一大家子人为他操心,可是沈意远不同,他小小年纪就去了南栗,虽有沈将军这个做爹的在身边,但那怎么够,不用说她都能想到他们父子俩相处的情形。
没有人温柔地帮他涂药酒,也没有人满脸心疼地帮他挑满手的水泡。
她说得跳跃,可沈意远就是懂了她的意思,知道她在说什么,反握住她的指,紧紧裹住不漏一丝缝隙。
不多时马车停下,林秉承和林晏昼在门口说话,见他们来都往马车处看。
“大哥。”沈意远随林晚宜一道打招呼。
林晏昼飞速扫一眼林秉承和沈意远,鼻子喷气。
林秉承不理他这点小心思,招呼沈意远和林晚宜进府。
这宅子是朝廷安排的,简单的一座三进小院,里头除了些花草树木是后来栽种的,其他基本保持原样。
不过有许盈盈的精心打理,处处都透着温馨。
明姐儿等在垂花门处,一见到林晚宜就迈着小短腿跑到她腿边,脆生生地叫:“小姑姑。”
“咳咳咳。”林晏昼咳嗽两声,想吸引明姐儿的注意。
可是他一个月来变得又黑又瘦,明姐儿还小,不像大人一般观察能力那么强,一下子没认出来,还害怕地往林晚宜身后躲了躲。
林晏昼半蹲在明姐儿身前:“是小叔叔呀,明姐儿叫声小叔叔,小叔叔下次来给明姐儿带糖葫芦。”
好在平常相处得多,明姐儿认得他的声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抱着林晚宜的腿喊他:“小叔叔。”
“明姐儿真乖,小叔叔抱抱。”他张开胳膊,明姐儿没有过去。
看他吃瘪,林晚宜笑开,蹲下抱起明姐儿,看向身边的沈意远:“明姐儿记得他吗?”
明姐儿歪头,小小的眉头紧紧锁着,肉嘟嘟的脸蛋皱成包子样:“嗯……”
林晚宜要提醒她,她忙用小肉手捂住林晚宜的嘴:“明儿行的,明儿记得,小姑姑别说。”
林晚宜捏捏她的肉手,笑道:“好,小姑姑不说,明姐儿自己想。”
一声声小姑姑倒提醒了明姐儿,于她而言算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她兴奋地圈住林晚宜的脖子,使劲儿蹬着腿,脸上笑开了花儿:“小姑姑成亲了,他是小姑父,小姑父。”
她们一大一小头靠着头,眉眼处还有相似之处,沈意远不知怎地看得愣了神,想起了她幼时的模样。
林晚宜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明姐儿唤你,应一声呀,小姑父。”
军营中不常见这么小的孩子,他回过神后照搬了林晏昼那套说辞:“明姐儿乖,小姑父下次来也帮明姐儿带糖葫芦。”
“谢谢小姑父。”甜糯糯的嗓音也像极了林晚宜小时候,明姐儿朝沈意远张开双臂,“小姑父抱。”
沈意远愣住,林晏昼看得心里酸溜溜的,拉着林秉承先走了。
林晚宜抱着明姐儿往沈意远跟前倾:“伸手呀,我胳膊酸,快抱不住了。”
抱孩子是力气活,几天不见又重了些。
沈意远忙伸手,两人贴近时,在林晚宜耳边轻声说:“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
帮沈意远调整好胳膊该放的位置后,她朝明姐儿说:“明姐儿和小姑父在一块儿,小姑姑先去找明姐儿的娘亲说话啦。”
明姐儿乖得很:“好的,明儿会乖乖的。”
林晚宜是小跑着去的,到许盈盈身边后才放慢了脚步。
沈意远则抱着明姐儿慢慢地跟在她们身后,中间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明姐儿好像看见了什么,双手抱住沈意远的头,稳住身子后,双手分别贴在沈意远两边耳朵上,像发现什么惊天秘密一样,乌黑的瞳仁亮晶晶的:“真的,小姑父的耳朵是烫的。”
随后趴在他耳朵边上,学着大人说悄悄话的模样,短短的指头竖在红润的小嘴前“嘘”了一声,接下来说话的声音却一点儿没放低:“小姑父害羞了,只有明儿一个人发现,这是小姑父和明儿的秘密,明儿不会说的。”
小孩子的纯真模样,叫沈意远软了心肠:“那下回再来,给明姐儿带两根糖葫芦怎么样?”
“可不可以带三根呀,小姑父?”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掰了三根指头出来,在沈意远眼前晃。
院子不大,已经快到了,前头的林晚宜她们停下脚步等他们,听到他们说糖葫芦:“吃太多要坏牙的。”
专心跟小姑父说话没注意到前面,明姐儿害羞地搓搓脸,又伸出三根指头,数一个按下一根指头:“明姐儿一根,娘一根。”留了只指头孤零零的,她苦恼道:“爹爹没有怎么办?爹爹会伤心的。”
林晚宜听着心都快化了,到她身边捏捏她的花苞头:“那就让小姑父带三根,不行要带四根,明姐儿这么乖,应该吃两根的。”
明姐儿晃晃小脑袋:“小姑父买糖葫芦很辛苦,多出来的一根给小姑父。”
林晚宜一把抱住明姐儿,头挤到沈意远怀里,跟明姐儿脸贴脸:“小姑姑最喜欢明姐儿了。”
明姐儿怕痒,笑咯咯地躲开:“不行的,小姑姑也要喜欢小姑父的,不然小姑父会伤心。”
“那小姑姑第二喜欢他好不好?”
明姐儿捏捏耳朵,古灵精怪地冲沈意远挤挤眼:“好。”
后院,饭菜酒水已经摆好,林秉承和林晏昼坐在一边等他们一道落座。
席上除了懵懂不知事的明姐儿都是同辈,喝酒畅聊格外尽兴。
今日一聚主要是为了能让林晏昼痛痛快快醉一场,放下负担,最好能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所以准备的都是烈酒。
林秉承能说,沈意远能喝,林晏昼不是他俩对手,不一会儿就两眼朦胧,舌头发直。
皓月当空,明姐儿渐渐没精神了,到她往日睡觉的时辰了。
要留空间给他们说话,林晚宜陪着许盈盈去哄明姐儿睡觉。
明姐儿有些兴奋,许盈盈连唱了几个小调也没有睡意,林晚宜起得早,差点被这几首小调哄睡,还是明姐儿揉她的脸,她才醒来。
“小姑姑给明儿讲故事。”
“好。”林晚宜打起精神,“从前啊,有个小姑娘名叫……”
到底是孩子,再怎么闹腾哄哄也就睡了。
林晚宜和许盈盈互相帮着整理了仪容,往小院处去。
酒酣耳热,窗户是敞开的。
林晏昼的声音顺着窗飘出来:“……现在就个个都喊我哥,再三年,我耽搁不起了啊……”
“爹都是为了我好,我哪能不知道,怪我从前不懂事啊……”
“哥,临之,我不敢不练啊……”
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说话不清楚,还是情绪上来了要掉眼泪。
林晚宜和许盈盈停下脚步,不打算往里去了。
“嫂嫂,刚刚桌上的酒太烈了,光看他们喝我也有些馋,家里有甜果酒吗?”
“有,去年五月份酿的青梅酒,现在正是喝的时候。”
“那好,他们说他们的,咱们也去边喝酒边说悄悄话。”
……
不知过了多久,林晏昼发泄完趴在桌上起不来,林秉承脚下也有些打飘,沈意远只脸上有些红,旁的没什么不一样。
林晏昼这样肯定是回不去了,几个小厮架住他,把他送去了客房。
准备回去,问丫鬟林晚宜在何处,才知她们单摆了个小桌。
沈意远和林秉承到时,林晚宜和许盈盈都伏在桌上睡着了,手边未饮尽的酒盏被打翻,酒气染上衣袖。
夜里凉,沈意远同林秉承道别,让他别送他们。
脱了外袍罩在林晚宜身上,横抱起她。
“大哥,我们先走了。”
回去的马车上,林晚宜晕乎乎地觉得闷,吵着要打开窗透气。
车上备了斗篷,也不怕她着凉,沈意远用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推开了窗。
刚过十五,天上的圆月被压扁了似的,皎白的月光柔柔地洒在她因醉酒酡红的脸上,饮饱了酒水的唇水灵灵红艳艳的。
烈酒上头,沈意远再忍不住心里的渴望,俯身覆上她微启的唇。
辗转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