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个人在,简陋的营帐好像变成了仙宫。
干燥冰凉的双手被拢进温暖的掌心里,傅深弯腰,故意用冰凉的脸颊在他侧脸上贴了贴:“怎么又跑过来了?”
严宵寒大言不惭地道:“都快过年了,怎么能让你独守空房?我来给侯爷暖床。”
傅深摇头笑了,带着满脸“拿你没办法”的无奈纵容,被他捉住下巴亲了一口。
说来好笑,天复军上到主帅下到普通将士,似乎都打定了主意要抱紧北燕铁骑的大腿。自从洛阳汇合后,天复军就成了北燕军的小尾巴,一方面是两位主帅关系密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天复军大多是京畿出身,对北燕军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再者严宵寒带兵经验尚浅,时常需要傅深在旁替他看着点,因此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严宵寒几乎天天晚上都要来北燕军大营里找傅深“讨教”。傅深早就吩咐过亲兵不要拦他,久而久之,大家都对此习以为常,连俞乔亭早上撞见严宵寒从傅深帐中出门,都能面色如常地打招呼,让他“吃了再走”。
“看什么呢?”傅深在他的帮忙下卸了甲胄,换上轻便的家常衣服,去盛着热水的铜盆里洗手,一边擦干,一边听严宵寒道:“朝廷来了消息,柘族和渤海国派出使者到金陵,想要议和。”
傅深坐到床边,挨个儿打开靴子上的铁扣,道:“我估计也是,他们怎么说?”
“要以黄河为界,南方归还朝廷,北方由三族统治。南北互不侵犯,开放商路贸易,江南每年给鞑、柘、渤海三族数万岁币,”说到这,严宵寒轻轻笑了一声,“他们的皇帝还想与皇上结拜为兄弟。”
傅深把脚泡进热水里,懒洋洋地嗤道:“嚯,好大的口气,都兵临城下了,还以为这些人都是来赶集的呢?”
严宵寒道:“皇上暂时不会动摇,但朝廷中主张议和的大有人在。尤其是江南一派,不愿意穷南方之力供养北方。这事恐怕还有的吵。”
“让他们吵去,”傅深冷笑,“真是奇了,议不议和,黄河以北的百姓说了不算,前线征战的将士说了不算,反倒是这些稳居后方的大人们,上下嘴唇一碰就送出去半个中原——白日梦也不是这么个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