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天举杯,“第四杯,再祭天地,佑我大元皇后千岁,千千岁。”
大臣们纷纷抬起头,这才知道皇帝为什么发怒,立刻跟着高喊起来。
方灼一脸淡然的立在男人身边,耳朵被那如同雷响的声音震得阵阵发麻,这些人可真是在用生命呐喊。
然而,事情还没完。
祭天一结束,各地就贴出了讣告,讣告说当今皇后乃是冯家二公子,名冯泱。
当年萧崭被赐了个男妃的事情,举国上下都知道,明明是大公子,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二公子?
很快,又有新的流言传出,说是冯家大公子胆小怕事,不顾家人死活,连夜逃婚,冯家怕引来杀头之祸,逼着老二替老大嫁人。
结果谁知道,阴差阳错下,敬安帝竟然没死,还和皇后鹣鲽情深,恩爱有加。
这冯泱也算是因祸得福。
四喜讲完这些八卦,给他们家少爷叉了一块西瓜,递到他手里,继续说,“而且我听说,因为您和陛下关系和美,不少因害怕外界非议二隐藏自己断袖癖好的人,已经勇敢的站了出来,追求自己的幸福,对了,还有人以您和陛下为原型,写了各种话本。”
方灼,“……”
也对,皇帝皇后带头搞基,谁还敢叽叽歪歪,除非是活腻了。
四喜小心觑着方灼的脸色,苦恼的蹙眉,从登基那天过后,少爷就时不时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
金钱、权势、男人,少爷都有了,究竟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让方灼不高兴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离开的时间。
剧情线在登基大典结束后,已经涨到了四颗半星,感情线与之同步,也是四颗半星星。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在走钢丝,随时都可能掉下去摔死。
可是他还不想死,他还想多留在这个世界陪陪那个人。
方灼焦躁的抓了下头,为了以防万一,他打算现在就开始给自己准备后事,免得到时候突然死亡,给男人留下的打击太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萧崭比他想得还多,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将来的陵寝。
下午的时候,男人穿着常服突然来了凤栖宫,拉着他一道出宫。
马车一路驶向城郊,而且路线十分眼熟……方灼蹙眉,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去皇陵的路。
他奇怪的瞥了眼正闭眼休息的男人,仔细思索,今天不是先皇的忌日,好像也不是其他什么需要祭拜的日子,怎么又去?
突然手上一热,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包裹住了。
方灼连忙垂下眼,小声问,“你醒啦?”
萧崭没睁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声音微微抬高,“到哪儿了?”
随行在外的侍卫立即禀报,“启禀陛下,现已到达守墓村村口。”
守墓村的人是曾跟随先皇征战的老兵,感情深厚,先皇过世后,他们自愿前来守墓。
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小村落。
萧崭应了一声,侧首看向方灼,握着他的轻声说,“我带你去见两个人。”
方灼乖乖点头,心想应该是先皇的老部下吧。
结果他们并没有进村子,而是直接到了皇陵,隔着坚硬的石门,都能感觉到里面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
萧崭取过侍卫手里的火把,把所有人留在外面,只带了方灼进去。
前两天祭天结束后,男人带他来过,但只是在外面祭拜,如今突然进到里面,方灼只觉得又害怕又刺激。
萧崭这两天已经将皇陵的地形机关图全背了下来,很快就找到了机关,只是用火把点亮了一个灯,其余的就一个接一个全亮了。
方灼目瞪口呆,真他么牛逼。
他问,“我们现在哪儿?”
萧崭帮他正了正发冠,轻声说,“一个好地方。”
方灼,“……”
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真是越来越溜了,服气。
就这地方,对死人来说是个好地方,对活人就未必了,方灼感觉冰冷的空气,像是有意识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强横地他毛孔里钻。
他死死攥着男人的袖子,加紧两步跟上。
萧崭将袖子上那只手拿下来,握在手里,“别怕,快到了。”
这话也就骗骗瞎子。
方灼被他牵着七拐八拐,路经过了几个墓室,花了至少半个小时才终于来到一面墙壁前。
墙上有个机关,萧崭谨慎的转动一圈,墙壁一分为二,开了,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萧崭弓着身子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方灼愣了一下,连忙摸索着扑到男人背上。
借着墙上油灯的光,萧崭背着他朝下面走去,这个地方太空旷了,仅仅只是走路都有回音。
“几天前,我找到了曾经侍奉过父王的一位老太监。他跟我说,当年父皇也是这么背着我母亲,像这样一步步走去下面的。”
男人的声音冷淡平稳,没有什么情绪。
方灼却总觉得他在难过。
他将包住男人脖子的胳膊收了收,在对方耳侧亲了一口,“别难过,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