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衬衫左胸前的口袋里,整整齐齐叠着条他不知道丢哪儿去了的领带,好好的藏在外套里头。
钟杳眼底微烫,心里酸软着一疼,轻吸口气,嘱咐司机:“不去酒店了,回家。”
林竹睡得并不安稳,模模糊糊听见他说“回家”,心头一紧,挣扎着本能清醒过来。
他都没察觉自己睡着了,醒来还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地,对着钟杳手里的领带懵了三秒,从头到脚腾地红了,磕磕巴巴:“哥,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
看着林竹的反应,钟杳心里依然发疼,面上却已经带了笑意,刮了下他的鼻尖:“就是发现我把领带落家了,帮我带着?”
林竹如释重负,拼命点头:“对对对……”
他一边点头一边瞄钟杳,眼看钟杳就要把领带收起来,忍不住扯住了钟杳的袖子。
钟杳眉峰微挑,低头望他。
林竹刚醒,身上还没多少力气,顶着红透了的脸低头:“哥,你给我吧,我给你买条更好的……”
林竹盯着那条领带,满眼不舍:“我——我喜欢这个颜色,这个颜色的好看……配衣服。我——”
他的话音还未尽,钟杳已经一手拖住他背后,把人轻轻揽起来,低头细致地吻了下去。
林家小少爷在酒会上威风凛凛斩妖除魔,高定西装保镖助理装备齐全,偏偏配了条半旧的不知名领带,不少人都忍不住八卦是怎么回事,辗转着就问到了他这里。
他半宿没睡着,一不小心抓住了同样没睡的经纪人,圈回窝里哄着人说了委屈,这一整宿就再没能阖眼。
今天的戏不重,也就只有上朝跑那九十九级台阶累一点儿。正巧靳振波要回来赶影协大会最后的交流讨论,他一上午没休息跑了十来趟,把戏份提前拍完,自费蹭了张机票,跟着靳导一块儿飞了回来。
靳振波还以为他有心向上,脸色好了不少,欣慰地表扬了他一路。
钟杳细致地吻着林竹,直到怀里的人身上发软脸上滚烫,才终于稍稍后撤,抹了林竹眼尾沁出的水色,一笑:“那你发没发现……你的糖少了六块?”
林竹晕晕乎乎,半天才理解了他的话:“……”
和知名影帝偷经纪人糖这种事相比,自己拿条领带好像确实不算什么了。
林竹脸上依然热着,抬手飞快抹了抹嘴,尽力掩饰住唇角的弧度:“为什么……是六块?”
“昨天早上一块,中午一块,睡前一块。今天早上一块,中午一块……”
钟杳认真数着,忽然一笑,摸出最后一块糖,细致拨开糖纸。
林竹抿抿嘴角,正要探头去接糖,就眼睁睁看着钟杳拿着糖晃了晃,慢条斯理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林竹:“?!”
林竹忍不住去扒钟杳胳膊,想看看他是不是又把糖藏在手心里逗自己,被钟杳捞了个正着,稳稳圈在了胸口。
对面胸膛里透出来的心跳也微快,林竹呼吸微摒,下意识抬头,看着钟杳的耳朵一点点红了。
司机还在,总不好意思太过分了。钟杳放下挡帘,迎上林竹的视线,红着耳廓含了糖抿起嘴角。
温柔的心音一点点浸漫脑海,林竹呼吸微滞,脸上腾地烧起来,攥着钟杳的袖子左右看看,横了横心,主动仰头亲上去。
钟杳吻住他,咬了半块糖哺进他嘴里。
车外路灯温柔,悄然泻落一片光芒,
为了不让钟杳太折腾,林竹特意把机票定在了晚上,离起飞还有几个小时,还能在家里多待一会儿。
家里被林竹收拾得干干净净,钟杳套上围裙进了厨房,查看着空荡荡的冰箱:“都吃了?”
林竹趴在桌边,拿着雪糕往脸上贴:“都吃了,今天早上最后一顿。”
他还含着那半块糖不舍得咽,含含糊糊:“本来想吃到今天晚上的,结果大哥打电话让我回家,我怕回不来了……”
话说到一半就被往嘴里喂了根新炸的薯条,林竹目光亮起来,高高兴兴嚼完了薯条,跟在钟杳身后转来转去。
“都累得睁不开眼睛了,赶紧去睡一会儿,晚上还要赶飞机呢。”
钟杳好几次回身都差点踩着自家经纪人,越发忍不住笑意,在他头上敲了一把,“我弄点儿饭吃,吃完再走。”
林竹不舍得,依然跟在他身后打转。
钟杳眼里透出点儿笑意,索性一把扔了炒勺,直接把林竹就地拔起,扛回了卧室。
“哥,我不累,真的——”
林竹不想一个人在卧室待着,抬手扯他衣角。被钟杳将手掌整个包住,顺势揉了揉:“我在这儿弄,你想说话就跟我说,躺着休息舒服。”
林竹微怔,不及开口,钟杳已经回了厨房,把一应东西端了过来,居然真坐在床边摘起了菜。
屋子里开着空调,窗外雨声安静,谁都没急着说话,偏偏一点儿都不寂寞。
林竹缩在被子里,看着钟杳随意坐在地毯上耐心摘菜,怔忡半晌,还是忍不住悄悄掐了自己一把。
林竹往被子里蜷了蜷,声音轻缓:“哥,我是真觉得我是在做梦了……”
林竹目光微眩,不知道是不是在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怎么还会……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