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蕾莎?”他惊诧地叫了她的名字,“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躺下休息……”
瑟蕾莎望着他,终于展颜笑了一下。
“我来这里……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到底怎么样了。”她说,“正是想向这位先生请教。”
修士还想再说什么,但瑟蕾莎沙哑的声音仿佛有种不可阻挡的魔力,他的眼睛还没转过去,脚下就已经迈开了步子,把他朝走廊另一头带。
男人卧在床上,细细打量着她。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位美丽的,甚至有些令人惊艳的异性,尽管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还是展示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小姐?请问……”
“滚出去。”瑟蕾莎吊起眼角,遽然嘶声道,“下下个星期,你的伤口就能恢复到下地走路的程度,到那时候,你最好给我滚出去!”
男人的笑容僵滞在脸上。
眼前的女孩——少女,或者说女人,他分辨不出来人的年纪。方才她站在这里,并不说话,犹如是朵沾着露水的花苞,一点将放未放的艳色,全晕在瓣尖若有若无地堆簇;现在她猛地变了脸色,仿佛瞬间剥下皮的人形巨蟒,剧毒口涎和欲将人吞噬殆尽的威胁全部自她的眼睛与口唇中喷射汹涌。这绝非虚张声势,她自死亡和酷刑中满身淋漓地趟过来,她的威胁自然也有了死亡和酷刑的如刀重量。
“……我……我不明白……”男人缩着脖子,居然嗫嚅了,“小姐,你真是……”
瑟蕾莎憎恶地睁大眼睛,好似要把面前这个瑟缩的人类轮廓牢牢嵌进自己的视网膜:“我不管你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你是孤身一人还是另有同谋,你的同谋又有多少人,记住,别打这里的主意,也别打他的主意!!”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目眦欲裂地怒吼,海潮的咆哮宛如无形的巨浪,轰然冲击在男人身上!
“……哇哦。”谢源源说,“好凶哦。”
杜子君冷冷地注视着瑟蕾莎,闻折柳说:“不过,这也是借了人鱼心脏的威势……”
高瘦的男人脸色惨白,几乎要在这样的恫吓中崩裂伤口,他哆哆嗦嗦地在床上缩成一团,瑟蕾莎脸上的青筋抽搐,以兽类一样的阴鸷目光盯了他半晌,方后退一步,慢慢地从房间里退出去了。
“我会盯着你的,”末了,她一字一句地说,“敢轻举妄动,就宰了你。”
在她虚浮无力的脚步声彻底听不到了之后,男人满脸的冷汗,后背和腿上的枪伤溢出丝丝新鲜的血味,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牙关咬紧,望着瑟蕾莎离开的方向。
……看起来,他想岔了。
任何好东西,身边都会有凶猛的恶兽环绕看守。
眼前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今夜的场景重现结束了。
谢源源的袖口轻微一颤,他下意识合指一捏,霎时捏住了一片残破的纸页。
“咦?”他低下头,“今天的……在我这里。”
“我曾以为,我将就这样,一生只爱你一人。没有谎言,也没有伪装……”字迹潦草,他认真地辨认着,“……可业力之神似乎知道了我的心思,于是他挑起纷争,撕裂了我那属于你的心。”
【道具名称:一诗残页】
【等级:e】
【发动类型:无】
【冷却时间:无】
【攻击力:无】
【效果:无】
【装备等级:1】
【道具介绍:原来是以深情笔触写就的诗歌,不知为何被人撕毁了,原诗似乎描绘了一场举世难容的禁忌之爱。
“你的左眼立着索多玛的盐柱,右眼藏着蛾摩拉的硫火,罪恶甚重,声闻于我。
你的爱创造我,是义;你的爱毁灭我,是不义。我向我自己询问,无论是善是恶,你都要为此剿灭么?
我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第三段了,”杜子君说,“这玩儿究竟有多少段?”
“四段吧。”贺钦说,“原诗其实是库车遗址出土的吐火罗语文本残片,翻译成情诗的,也只有这四段。”
谢源源低头道:“原来是这样……唉,有点伤心。”
“你伤心什么?”杜子君转向他。
谢源源小心铺平了纸面,直率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只是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难过了,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这也是世间的憾事吧。”
闻折柳望着谢源源手里的纸条,张了张口,说:“……我觉得,这个世界的boss,会很难打。”
谢源源诧异道:“有哪个世界的不难打吗?”
“我的意思是说,”闻折柳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世界,集齐了这四段情诗之后——也就是明天,我们就会看到所有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到那个时候,我们面对的是谁?”
贺钦没有说话,闻折柳与他心意相通,杜子君看了看谢源源手中的纸条,手里慢慢地捻紧了烟头。
“……圣修女,本人?”
“她的执念,她被玩弄的怒火,她彻底黑化的根本原因……统统全在这个世界,这一关关底我们要遭遇什么,不用系统给提示了,我现在就能想象出流程。”闻折柳无奈地说,“到了明天,我们一成功通关,看完剩下的cg,拿到最后一段残诗,黑化形态的圣修女马上从天而降,告诉所有人错的不是我是世界,然后大开杀戒,再然后我们就……”
谢源源大喊大叫:“可以了可以了!我脑子里已经开始过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