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芙妮清楚,眼下这诡异的沉默拉锯是好征兆。只要她“识趣”地恢复之前的态度,热情地靠过去付出,阿波罗就不会给她摆脸色看,也许甚至会容许她回到德尔菲的住处。
但那充其量只是回到从前。
阿波罗破例包庇她、容许她进入神庙深处、选择接受她的解释,确实是进展,然而还不够。
计划是时候推进到下一阶段了。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她退让,但不能永远这般持续下去。她要让他明白,即便是金箭催生的爱意,也是可以被消磨的。
况且她已经做出了那番激烈的表白,等同将“达芙妮”的底牌扔到了阿波罗面前,更加没必要再巴巴地贴上去,反而显得她确实别有图谋。
总之,轮到阿波罗下定决心亮牌了。
达芙妮俯身,折下一支白色野雏菊,把花茎拈在指尖转来转去,然后开始一瓣瓣地拔花瓣。阿波罗立刻注意到了她摧残花朵的举动,却还是忍到雏菊秃了一半才问:
“你在干什么?”
“一种占卜,”她抬头向他笑了笑,“您没听说过?”
“他爱我,”她盯着他的眼睛,慢条斯理地摸索着扯掉又一片花瓣,像在实施某种温柔的酷刑,口中呢喃伴着动作交替重复,“他不爱我,他爱我,……”
阿波罗忽然伸手抽走了花枝。达芙妮要去看还剩几片花瓣,以此推算这雏菊占卜的结果,然而花头被神明有力而骨感的手指彻底包覆。什么都看不到。
达芙妮与他对视了片刻,默不作声地别过脸,又摘下一朵雏菊,重新开始拔花瓣。
阿波罗显得有些不快:“这占卜方法无效。”
她没搭理他,白雏菊花瓣再度开始散落。
“我爱他,我不爱他,我爱他,我--”
阿波罗深吸一口气。
“……我不爱他。”达芙妮指尖捏着最后一瓣哂然,“看来确实不准。”
一拍停顿。
“但您能预知到吧?”
阿波罗表情没有变化:“什么?”
达芙妮尽可能以轻松的语气问道:“您能否预见到,我什么时候才会不再爱您?”
神明眼瞳周围的那圈暗金色骤然变得分外鲜明。他随即别开脸,缺乏起伏地道:“我不会把力量浪费在这种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