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失神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云棠和顾胥星这端才发现一婶子不甚脚滑,落入了烧辣子里,烧辣子是个极其厉害的草,高约半人,枝叶和荆条都布满了尖锐的刺,且刺上有毒,即使轻轻一碰,也能将头皮烧得红肿起来,更别说在里面打个滚儿了。
三人连忙将人拉了出来,只见那婶子手上面皮都发红发涨了起来,人也浑浑噩噩,这般情况,唯有赶紧送回城里就医。
云棠一忖,正要将人扶走,顾胥星已俯身将婶子背了起来,道:
“我先将婶子背下山去,你们且慢点。”
云棠想了想应了下来,男子的脚力总要比女子好些,但恐顾胥星不认识这山中之路,为免他们走了岔道,便让另一位婶子也跟去,顾胥星见只留了她一人,心下着实不放心,道:
“云姑娘不若跟我们一道下山,留你一人,我…们难以安心。”
一旁的婶子也道:“对啊,一个姑娘家的,可别出了什么事。”
“这山我甚是熟悉,你们尽管回去,莫要再拖了,拖上几分情况就严重几分。”云棠道,见顾胥星还要说什么,她忙道:“有劳顾公子了。”
顾胥星缄了口,随即转身下山,云棠望向山顶,也不知那几个孩子到底在哪儿。
山中树影重重,经过沟凹,山风撞击,回荡起厚重的呼啸。
云棠沿着山道走了快一个时辰,寻了洞子,也看了溪涧,依旧未见小孩的踪影。
日头逐西,不知过了多久,山中的人终是找着了走失的孩童,借着山谷回音,通晓了大家,云棠一颗心也算放了下来,乏累之余,在溪涧旁找了一处石块坐着。这番坐下,才觉汗水已然浸透了她的后背衣料,而脸庞也是粘乎乎的教她实在不舒服,于是弯腰掬水想清凉一番,不想脚下一滑,栽入水中。
溪水不深,但水底滑腻,她被水流冲走丈余才堪堪稳住了身子站了起来,周身湿透,苦笑不已,自言自语道:
“改日定要烧个香拜个佛,这阵子真是背时到底了。”
湿透的衣裳束身勾出玲珑的线条,此刻若是下山,让旁人见着实在尴尬。她看了看四周不见人影,遂将外裳脱下晾晒于石头上,解了乌黑的青丝,坐在一旁拧着身上中衣的水渍。
林中极静,溪水潺潺,树影婆娑。
外裳仍湿着,中衣将干未干,她耐不住午困睡了过去,不想这一睡便睡至天黑,醒来是漫天星辰,璀璨夺目,她有些慌了:怎么就睡过去了呢。穿好外裳,她顺着来路回去,可苦于夜色不明,走来颠簸几次踩滑,甚是困难。
偌大的山被埋在昏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风声,听来好生恐怖。云棠何曾在深夜的山中独行过,于是再一次跌坐在地后,便忍不住恐惧起来,深感无助,鼻头泛酸,滑下泪来。
“云姑娘!云姑娘!”
忽的,不远处响起呼喊声,她心下一喜,忙拭了眼泪应道:“我在这里!”
须臾,脚步声越来越近,云棠瞧见那月光下奔跑而至的男子,带着身后的朦胧清辉,仿若天神降临。她紧捂着胸口,心下一片悸动,待那男子蹲至她跟前,一脸心痛甚是担忧的问着她是否有恙,她终是抵不住内心的脆弱和乍生的柔情,扑进他的怀里无声哭泣。
突然的软玉温香抱满怀,顾胥星一愣,片刻后柔了目光,温文而笑,抚着她的青丝安慰道:
“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