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去了?本少爷何时许了你出府去?”
水穎峥负手侧身斜睨着她,看着她那低垂的脑袋瓜子,就觉郁堵,直想拧了去。忽的眼光一转,见外间跪地的东子正歪着身子偷觑着,拂袖将桌上一茶盏扔了过去,直砸得他脑门开花规矩下来,阴声道:
“碍眼的东西,滚出去。”
听到东子哀声儿跑了出去,云棠抬头速速瞅了眼水穎峥,回道:“回少爷,院子里头人手差了,少爷给翠风楼敏雁姑娘备下的礼还未送,怕误了少爷,我便紧着跑了一趟。”
“看来你到底是嫌命长了。”水穎峥眉目横怒,度至正中的椅座儿上坐了,右手叩着花梨桌面,上下散着凛人的气势,逼得人目不敢视,“那你倒说说,此处去翠风楼踱步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为何这时才归来?”
云棠被慑得脚下有些站立不住,低声回道:“奴婢伤了身子,脚程慢了些,路上又遇着狂雨,是故到茶坊躲雨去了,耽搁了回府的时辰,请少爷宽恕。”
她脸色惧色甚浓,本就苍白,此时呼吸紧促不敢大声儿了去。水穎峥听罢她的解释略略一缓,气势也敛了几分,坐在那处端看了她几眼,随即被那曳地披风吸了注意去,口中闻似无波道:“你身上这古香缎儿的披风又是何处得来?”
云棠忙将披风解下,抱于怀中,“雨后湿寒,遇着一好心的兄长借了我这披风御寒,改日奴婢还需还回去。”
“兄长?”水穎峥迷了眼道,“过来。”
双手隐在披风中指尖交缠,云棠不知他要做甚,也不敢在此等境况下忤逆他的意思。乖顺的行至他两步处站定,忽然手上一松,披风却已落入他的手中。
她慌张的伸手欲夺,却被一道威烈的目光逼停了去,但见他面无表情,将披风落在脚下,脚上一只蓝田马靴下了劲儿的踩了上去,随即起身长腿一动,将她圈在臂下,下颔将将触在那双丫髻上,没得浮动的声儿响起,
“本少爷最是不喜房里人沾了旁人的气味,你莫让我再瞧着你碰了别的男人什么物什,否则,断不会如这般好过了去。”
被清冽的男子气息包裹着,云棠不知是羞还是憋的,脸庞酡红像涨了血一般,受着威胁,手才要动作将他推开,不想他已松了手向床榻走去,口中令道:
“下去!以后没的我的准话,不得再出府去,这水家大宅你且记着只我一人可使唤你。”
云棠见他并未脱衣便倒床而眠,想来昨晚那样折腾早已是困极,来不及细细思量他话中意思,矮身捡了披风便匆匆出得门去,回了自个儿屋内才觉后背生了些薄汗,竟是被吓得。
她有些欲哭无泪,难怪这般优厚酬劳的差事云临会给她撤了去,原来是如此难打整。
入了夜,白间渐消的雨势又大了起来,不一会儿屋檐水如注,水珠落地迸溅,湿了台阶回廊,隐了稀疏人声。云棠端了热水回房,今日水穎峥未吩咐她做事,倒是能早早的睡个觉。
身上有伤,虽有汗意她也不敢沐浴,只脱了衣裳拧着小帕子擦拭着,由着动作举手间重了些,伤处泛疼,她龇牙咧嘴好一会儿分了神去,恰没听着身后轻微的开门声。
反勾着手有些为难的擦拭后背,不想手中巾帕忽然被人拿了去,她大骇着拾过搁置一旁的衣物,衣物拧着分不清敞口在哪儿,只忙遮了前身儿,惊着房内何时有的旁人?!
才要转身看来人是谁,却被一股子力道按着动作不得,那放在她后脖处的手掌厚实温热,尤在摩擦着她跳动的筋脉处,这人气息如此熟悉,她试探道:“少爷?”
“嗯。”水穎峥手握着巾帕,耐着性儿给她擦拭着背部完好处,只见肌理光滑,莹白得实在诱人,他不觉喜爱上来,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未想到难得好心一次,倒见着如此香艳的一幕,
“昨儿夜里上的药已然失去效用,本少爷纡尊降贵来给你换药,你要如何谢?”
云棠全身绷紧,那游走的巾帕在身上掀起层层不适,激得她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想到自个儿后背被看去也就罢了,可前身儿也未遮得妥当,眼下这窘迫难堪,让她怂着胆儿却恼着声儿,略过他的话道:
“少爷,你有事寻奴婢,进来也得先敲门呐。”
水穎峥丢了手中巾帕,沾了药粉子为她涂抹着,好笑道:“你一小小奴婢,倒教训起我来了。你几时见着主子找下奴还需敲门的?”
云棠一闷,“我不管,奴婢本就不是卖身进来的奴,是被少爷你威胁来的,在奴婢这儿,你就得敲门。”
“给你几分颜色,你这性子倒越发没个样子。”话中虽是责备,然水穎峥神色柔和,并不像发难。手下极稳,饶是故意慢了速,话毕也将伤口处理完了去。
觉出身后人没了动作,后脖处也没了力道,云棠脚下往前迈了几步,将手中外裳速速裹着,奈何外裳轻薄如雾她仍不敢转过身来,开口带了些乞求道:
“少爷,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若我偏不呢?”水穎峥难得有如此兴趣与人逗弄,瞧着她红透的耳根眸子变得深邃起来,说着话上前一手搂了她腰际,将人生拉进他微敞着的胸前,俯首闻着她发间香味儿喑哑着声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