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生病了需要照顾,秋姝之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没事,我再陪陪你,玉莲去熬一碗红糖姜水来。”秋姝之吩咐道。
“是。”
玉莲走后,她将秋蕖霜放下让他靠着软枕,用帕子擦拭着他脸上的汗珠:“明日我去请最好的大夫来帮你调理。”
秋蕖霜摇摇头,比划着:“不用了,我自己吃些药就好,我本就身子虚弱,不想给你添麻烦。”
“表哥,你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以前跟我可不是这样。”
秋蕖霜心中苦笑,变得客气的不是你吗。
他这些年照顾她,看着她一步步高升,院子越来越大,抬进府中的金银越来越多,她却离自己越来越远,有时想见上她一面都难。
他病恹恹的笑着,手指翻飞:“是啊,真想回到小时候。”
那时候虽然日子清贫,但他却觉得好快乐。
“那时冬天,我替别人家洗衣服,手指冻得通红,你怕我生冻疮就把我的手放到你的心口暖热...会帮别人抄书换取三五文碎银,跑大半个城去给我买刚出炉的栗子糕,头发上落满了雪花,衣服也湿了,还险些生了病...”
秋蕖霜眼中溢出了泪水,苍白无色的嘴唇微微抖动,指尖颤抖:“可我还是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没有娶夫,不会整日不在家,我没有困在狭窄的天地中,天天望着门,等着你哪日清闲时想起我,来看我一眼。”
“对不起...”秋姝之紧紧的抱住他,怀中的人瘦的只剩下单薄的骨头,她心中无限愧疚:“是我疏忽了你,冷落了你,对不起。”
秋蕖霜泪水打湿了衣襟,朦胧泪眼看着她:“你如今娶了夫侍,不再我这没关系,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但是今晚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今晚不去管其他人,只属于我一个人?”
秋姝之忙不迭的点头,多年相依为命让她将秋蕖霜看得比家人还要重要,也是今日他生病,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对他亏欠了多少。
秋蕖霜柔弱的靠在她的肩头,腹部传来阵阵绞痛让他几乎抬不起手来:“姝之,我好疼。”
秋姝之伸出手,隔着薄被抚上了他的小腹,暖热的手心透过单薄的被子在小腹上轻轻揉着:“这样好些了吗?”
秋蕖霜淡淡的笑了笑,但脸色依然惨白虚弱。
“家主,红糖姜水熬好了。”玉莲端着糖水走了进来。
秋姝之接过碗,一股刺鼻的姜水味冲了出来,她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又自己抿了一口确认不烫了再喂给秋蕖霜喝下,半碗红糖姜水下肚,他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玉莲高兴道:“家主您来果然不一样,之前也给表少爷熬了红糖水,但表少爷一直嫌味道刺鼻,喝一勺就吐,这不只要您喂,表少爷再不喜欢也喝下去了。”
秋蕖霜虚弱的瞋了他一眼。
秋姝之笑道:“你也忙了一晚上,早点下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照顾就行。”
听到秋姝之这样说,玉莲喜笑颜开,立马退了出去,留下两人独处。
出了门,玉莲看着外面的夜色,这么晚了,看来家主是不会走了,真好。
表少爷这么善良的人,长皇子嫁进门后还要看他的脸色,处处退让,受了这么多委屈,连生病都自己忍着,今日总算是开窍了。
要是今夜能把家主的心把握住,以后就算是长皇子上门找麻烦,也不怕了。
玉莲喜滋滋的跑回了下人房,却不知此刻正夫的卧房内灯火通明,望着月茕茕孑立,等一人归来。
秋姝之照顾了秋蕖霜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才回了房间。
一进屋里顿觉一室冰凉,昨夜的浴桶还没有撤下已经凉透的水,不停在屋里释放着凉意。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层层叠叠的床幔内显现出一个隐约的轮廓人影。
轻柔的挑开床幔,月冠仪穿着单薄的内衫,如珍宝般抱着她昨日脱下的旧衣裳,如婴孩般搂在怀里,衣料凑在他的鼻尖,似是闻着她衣服上残留的气味入睡,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蜷缩在床上,眼角似乎还有泪痕未干。
今日休沐,他不用上早朝,但军中事务没有一日可以歇息的时候,她还要去军中练兵。
她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像是一夜没有睡好的样子,不忍心打扰他,小心翼翼的给他掖了掖被角,拿起柜子里的衣服便离开了。
她一遍换衣服一边往外走,出门时正好碰见姜姒端着水盆走来,他今日一身绯红薄装,只簪了一只平平无奇的红玉髓簪子,简单的饰品配不上他过分精致美艳的容貌,不像是伺候人的家仆,倒像是落难的公子。
他看见秋姝之,媚意的眉眼羞涩的微敛行礼:“婢子蓝儿见过家主。”
秋姝之淡淡一笑,扶起他来:“月儿他还在休息,你晚些再进去伺候吧。”
“是。”姜姒微微抬眸,看着秋姝之正急匆匆的系着腰间的系带,艳唇轻启:“家主,还是让蓝儿来伺候您吧。”
说着,姜姒放下水盆,温顺乖巧地双跪在她面前,红玉髓簪子在她腰间轻轻晃动,腰间的系带在他的手里灵活的打成了一个结。
她执起他的手:“蓝儿这双手倒是极美。”
姜姒艳丽的脸上浮起一抹胭脂红晕,羞涩的收回手:“家主谬赞了,婢子一个粗鄙下人,手上更是粗糙,哪比得上殿下金枝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