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金枝玉叶比不上天生丽质。”秋姝之伸出手,扶着他的手腕将他带起,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今晚等我。”
姜姒诧异的抬起头,水眸上挑潋滟含情脉脉。
秋姝之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她去了军营,如今的羽林军秩序井然有序,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清理完李氏一族残留的势力之后,秋姝之在军中就是唯一的权威,说一不二。
她照例完成了操练,带着一队人进了紫禁城,因着休沐的原因,太和殿前清净了不少,倒是小皇帝常去的御书房前守卫森严。
“秋大人。”玉致守在御书房外,看见秋姝之带着羽林军巡逻至此,打着招呼。
“见过玉致公子。”秋姝之跟纪眉交代了几句,便只身上前。
玉致娇声一笑:“秋大人如今已经是驸马,还是羽林军首领却还是这么客气,陛下正在等您呢,您快进去把。”
说着,玉致打开御书房的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秋姝之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自她卸任离开翰林院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御书房,如今看着熟悉的摆设,一时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姝之。”小皇帝一身杏黄色锦衣向她走来,亲密的拉着她的手。
她浓密的长发被绾成了一个端庄雅致的发髻,发间插着一支烧蓝点翠九尾飞凰簪,珍珠流苏垂下,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晃动。
她离开时,小皇帝还是个带着婴儿肥,表面阴沉,实则隐忍又倔强的小姑娘,如今她已经出落的成熟端庄,神态动作也比之前稳重许多。
“见过陛下。”秋姝之想要行礼,却被月深一把拉住。
“你我如今的关系还需要这么见外?嫂嫂?”微微弯下的杏眼笑意盈盈。
秋姝之低头淡笑。
月深拉着她的手坐下,并亲自给她倒茶。
但那茶壶不似京中古朴典雅的瓷器陶器,却是金器打磨而成,阔壶身、长颈尖嘴、宽柄,颇有一股西域风情,尤其它上面绘制的图案,越看越眼熟,倒像是......
秋姝之眼前一亮,倒想她之前随意画下的阿拉丁神灯。
“这......”秋姝之有些诧异。
月深一边倒茶一边浅笑:“我在这深宫之中处处受耳目限制,身边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后宫美人众多,却唯独不见一丝真心,自从你离开翰林院后,我便更觉得心中空虚,于是就命令工匠按照你画的图纸打造了这么个茶壶,作为寄托...”
“怎么样?像不像?”杏核眼盈透微亮,闪烁着一丝纯真的光芒。
秋姝之被她偶尔显露出的孩子气打动,轻声笑着:“像,很像。”
月深感叹道:“以前你我想私下聊聊还需要找借口支开玉致这个眼线,活像一对偷情的小情人,如今你和兄长结为连理,咱们倒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几句话了。”
“是啊。”她和月冠仪成亲,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算和太后一党撕破了脸,再想和睦共处怕是难了,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竭力避开秦倾,夜间巡逻也找纪眉代值。
“不过好在太后现在被秦家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倒没时间找你麻烦,也算是给我们喘息之机。”
“可是秦阁老病重一事?”她反问。
月深杏眸微闪:“不错,秦政就这么个幼女,自从在围场得知秦舒被杀之后,秦政就一蹶不振,回到京城更是大病了一场,怕是时日无多,秦氏内部人心涣散,各个忙着争夺权势,热闹的很。”
秋姝之在京中待了这么久,对于朝中局势也摸的差不多了,尤其是首屈一指的秦氏。
除了秦政和太后,都成不了什么气候,如果秦政一命呜呼,太后又无法力挽狂澜,秦氏倒台只是早晚的事。
但是有一个人,一直是秋姝之心中的隐忧。
“听说顺天府尹是秦氏旁系的儿媳,这些年何秦氏走得很近,如果秦阁老去了,最受益的怕是她吧。”
月深点点头:“不错,如今秦政病的连早朝都上不了,朝中不少人已经为顾郑马首是瞻,听说她还笼络了不少秦氏旁系...顾郑是个极能忍的人,当年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做上门媳妇,如果秦政倒了,下一个阁老怕就姓顾了。”
“如此一来,朝中局势其实并无变化,而且顾郑心思阴沉,更加难以捉摸。”秋姝之略带隐忧。
月深低叹一声:“如今这些倒不是我担心的,顾郑再怎么嚣张还有太后压制着,他一直想打压顾郑,找本家女取而代之,他们两相制衡短时间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
月深将她拉到书桌前,上面摆放着一张大启边防图。
“自从秦政为了给秦舒报仇,杀了姜姒泄愤之后,滇境内的兵马就开始有不正常的异动,尤其一路精锐骑兵经常在滇川交界出徘徊...”
秋姝之眉头紧皱:“难道滇王想造反?”
月深眉宇紧锁:“不仅如此,有探子来报,滇王和已经臣服于大启的百越来往甚密,我担心滇王里外勾结,若真是如此,一旦他们的兵马突破了川境天险,便可在中原长驱直入。”
秋姝之紧握着拳头,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