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傻子”的杨一心没有炸毛,反而显得很高兴,甚至“嗯”了一声。
商远没说什么,招呼了孙显笙一起往里面走去,上楼的时候孙显笙忍不住问:“你们俩和好了?怎么杨一心一副予取予求的小媳妇样?”
商远一脸的一言难尽,“什么叫予取予求的小媳妇样?”
“乖啊。”
“他以前乖吗?”
“最开始?最开始的时候也乖。”
“跟现在比呢?”
“一模一样。”孙显笙挑眉,“你是说他又开始装乖了?可你们俩都撕破脸绝交了,他现在又想干嘛?”
“不知道,静观其变。”
杨一心目送他们上楼,等人从视线中消失,他才坐回椅子上长舒一口气。看着桌面上两副碗筷,他心情复杂。
其实商远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刚才就算商远在这里,他也完全可以不管不顾,对那个黑心女人实施打击报复,激怒女人,然后报警抓她。
可是看见商远的瞬间,他突然怂了。这个救过他、为他受过伤流过血的人,也曾经是照亮他生命的一道光。
他仍然记得,当年幼的自己因为拿了别人的钱而被拎着衣领提起来的时候,恐慌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那时候狼狈得简直像一只被捕鼠夹抓住的老鼠,一边拼命地想逃,一边无助地想着自己完蛋了。
是商远突然出现,阴差阳错地帮他掰开了捕鼠夹,将他放生了。就是商远伸出的一次援手将他从艰难无助的生活中拉了一把。
所以看见商远进来的时候,杨一心怂了也慌了。就像他曾无数次设想过的自己和救自己的人的重逢场景一样,自己应该是彬彬有礼的形象,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体贴。于是他条件反射地伪装成了一个好孩子,按照想象中那样去扶兼阿姨起来。
这一刻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在商远面前做一个好人。
十一月初,温阳开始下雪,商远晚上回家的时候,路上已经下白了一层,呼出的白气被冬夜的冷风吹散,他裹紧大衣往回走。打开门的瞬间,屋里的暖气迎面吹来,快冻僵的手指重获新生。
他换了鞋往里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伸出手感受中央空调的暖风。
杨一心坐在他对面,默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商远看了水杯一眼,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