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鸣回到自己的府宅,这是皇上一并赏赐的一处七进七出的大宅院,里面配的丫鬟小厮一应俱全。平时柳莺鸣一般在宫中当值,回来的也少。
刚端起丫鬟泡好的茗茶,有小厮进来通传,“大人,门外有位姓刘的小爷求见,说是您的旧相识。”
柳莺鸣听闻握杯的手明显一顿,这才几个月的光景,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原是那个唱戏的柳老板了,有些人不见也罢,“回了吧,说爷不在!”
小厮领命刚要去前院打发人走,不想这人已经闯将进来,几个家奴拦也拦不住,兀自嘴里大喊,“莺莺,莺莺,是我,是我刘庆,你这让我好一番寻啊。”引得家里一众仆人瞠目结舌,窃窃私语。
柳莺鸣听见了不免有些着恼,立马走出厢房来到前院,只见眼前一个着松绿锦长衫的男子,白面红唇,自有一股风流,此时被家仆们推搡着出门,略显狼狈,正是刘庆。
柳莺鸣冷言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国舅爷大人!里面请吧。”遂引了那刘庆到内堂来坐。
刘庆也不在意柳莺鸣话里的叽嘲之意,“莺莺,不,如今该称您一声‘柳大人’了,你可知我刘某人找了你多久,这些日子我为你担惊受怕以为你被歹人所害,今天终于见到你人没事,我心里好生高兴!”
柳莺鸣听罢心里为之一动,面上依旧冷冷的说道,“多谢挂怀,我已无碍,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刘庆继续坦言:“姐姐皇后之位被废,父亲也受到牵连降了官职,我都没有如此伤神。”
看来这段时间刘庆的日子也不好过,家里连遭突变,“你一切可还安好?”柳莺鸣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放心,我没事,”刘庆看向柳莺鸣的眼里仿若闪着光,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试探的问道:“前些日子我就得了消息,说是柳大人突逢际遇救驾有功,如今官至三品,就想着在梨园里给您置办几桌宴席,好好贺上一贺,不知柳大人可否赏脸?”
柳莺鸣看着一脸期待的刘庆,知他对自己的心意,正式道,“刘庆,你知道,我现在是在为皇上办事,一言一行皆有人看着,而你那样的声名在外,你我恐不能再如从前一般亲近了,怕遭人话柄,惹怒圣颜就不好了。”柳莺鸣现在前程在望,他不想还和刘庆这个混世魔王像从前一般厮混,从前他是个不入流的戏子,而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昂首挺胸做人,不用再仰人鼻息活得那么卑微。
“总之,谢谢你,你我也算相知一场,若以后有需要柳某人的地方,自当鼎力相助!”
“好,好,你这是要与我断交!”刘庆遭到拒绝,心下黯然,称道:"我刘家如今落魄,柳大人现今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是我没有自知之明,唐突了,刘庆告辞!”说完,急急起身便要拂袖而去。
柳莺鸣回想这么些年来,外人传刘庆多么纨绔、不正经,什么不入耳的流言都有,但他对自己的才艺风采除了钦慕之外,真正出格的举动却不曾做过,相反,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却是仰仗他,至于外界传得那样龌龊,柳莺鸣也不曾放在心上,以至于最后柳秀才碍于脸面不得不拒认柳莺鸣这个儿子。
想到此处,心下不忍,于是冲着刘庆快跑出的背影喊道,“刘庆,梨园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了,若是有空,以后可时常来家里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