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量要耗尽了,梦境的结界开始衰弱,反向侵蚀现实,当脆弱的屏障被打碎后梦中的世界就会彻底消散,里面未消退怨念的冤魂会重新降临提瓦特大陆。”
“听起来不妙,”派蒙没敢看海底下的城池,“有解决的办法吗?”
“有,强行唤醒梦境的主人,让青莲跟千年前一样将冤魂封印。”
荧问道:“温迪听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梦境的主人也不清醒吗?”
“想要撑起这片结界他就得先睡着,而睡梦中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准确来说是没有关于未来的记忆,他自己也被困在了梦境中。”
温迪注视着天空上漂浮着的灯,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轻声道:“生与死的界限不容混淆,梦境中活人不能久留,失去记忆的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来帮助他完成消磨怨念的步骤,他的潜意识选择了用时间来消磨怨念,所以数千年以来城池中一直在重复着曾经的庆典。”
“但你们看,成效也不怎么明显。”
他指着天空中散发着朦胧光晕的浮灯:“这是浮魂灯。”
“人们觉得自己死后的魂魄无所归处,所以为了能让灵魂找回自己的家,他们会点燃一盏写着生辰八字的浮魂灯,灵魂会附着在灯上,七日一过,便放飞浮魂灯去往灵魂最后该去的地方,数千年了,回到该去地方的魂魄只有这么一些。”
荧望向天空,声音也轻柔了下来:“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答应了他,风会带着灵魂飘到他们最后的归处。”
派蒙苦瓜脸:“不能把城池中所有的魂魄都送走吗?如果魂魄有意识,也不想变成这样吧。”
“办不到,至少在梦境的结界消失前办不到,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唤醒,你们得在七日内找到梦境的支撑点,那个法器。”
“我们?”派蒙飘高,“卖唱的,你不跟着一起吗?”
“不行。”
“为什么?千年之前你不是进去过吗?”
温迪摊开手:“千年之前我确实带着温妮莎进去寻找过梦境的种子,但如你所见现在的梦境相当脆弱,我连接近都不太敢,更何况是进去。”
“所以说现在的任务是我和旅行者两个人进入这座梦城,要在七天内从这么大的一片地方找到法器?”
派蒙握紧小手:“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啊,那么大一块地方找法器?”
荧看向温迪:“温迪你知道法器长什么样子吗?”
“不知道,别说我,他自己都不清楚。”温迪叹了一口气,“每次梦境快要结束了的时候他都会恢复过往的一切记忆,上一次见面我也问了他,但他自己说潜意识是没法控制的,他也不知道法器去哪里了。”
“他的法器是梦境,梦总是光怪陆离的,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奇怪。”
在荧的印象中,法器的模样要么精致、要么古怪,这是她头一次听说变换莫测的法器。
派蒙发愁:“那可怎么办?”
“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个提议,你们可以跟着他,不管法器再如何变换,主人都是青莲,一定会出现在他附近。对了,不管如何你们一定得在七天内出来,不然也会失去记忆成为城池中的一份子。”
“可是我们没见过你那位叫青莲的朋友啊。”
“你们看到就会认出来的,老爷子曾经说过叶青莲是一个霞姿月韵的风雅人物。”
这都什么话呀,风雅是能看出来的吗?
荧抽了抽嘴角放弃了跟温迪讨论这个话题:“那你之前的经历可以跟我们说一遍吗?”
温迪摊手:“实不相瞒,我就是进去喝酒顺便找他要个东西,也没什么经历。”
“喂!”派蒙跺脚,“这是你的朋友啊,你不能上点心吗?!”
“算了算了,”荧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有船吗?”
“有。”
“好啊,卖唱的,你是早在这里等我们了。”
“诶嘿——”
如清风的少年发出糊弄人的调笑声,用风吹动小船停靠在海滩边送别旅行者和派蒙远去。
等她们走的足够远后,他回头望向暗处:“老爷子,真难得,你居然会离开璃月。”
暗处的人走了出来,同样注视着天空的浮灯:“我只是来完成曾经的契约。”
“这是我跟他的约定,如果冤魂无法约束就由我来肃清。”
“诶?他还跟你有过这种约定吗?”
温迪忆起上一次见到的景象,被层层叠叠梦境和冤魂包裹住的友人,明明到最后梦醒时只余下了痛苦、不甘和绝望,但这些却都被对方笑着统统接纳。
风神轻声回复:“放心,我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他也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
“好破旧的船啊。”
派蒙飘在荧的身旁都不敢挨着船只:“这不会是卖唱的从废弃的船厂偷来的吧?”
“应该、应该不会。”
想到窜捏她去偷自己琴的温迪,说出这句话的荧也没多大把握。
少女没划太远,停留在了城池影像边缘的上方。
她的手轻触冰凉的海面,而后跟扣门一样轻轻敲了下去。
如同触动了机关一样,面前的景色霎时间开始扭转,好似将一切时间融为一体的天空朝着她下坠,万物在她面前斗转,她落入海底却像沉入了星空之中。
层层叠叠的门在她面前打开又合上,她像是卷入了万花筒将世界上一切的景色都看了一遍,等到真正站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踩在坚实又宽敞的黄土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