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多久?”
“嗯……三个半小时吧。”
山姆:“……”
他手掌重重地落在尤利西斯肩膀,眼神透着些理解与安抚,又有些复杂的意味深长:
“我懂。”
尤利西斯张张嘴,有点难以启齿:“其、其实就是游戏很好玩……”
山姆眼中的情绪更复杂了:
“我懂,兄弟,我真的懂你,不用这样。”
尤利西斯:“……”
你真的懂吗?
你根本不懂吧!
可他向来都难以拒绝别人的关心与善意。
黑发青年抿抿唇,最后嘴角微微拉扯,挂上一丝浅浅的无奈。
然后……他就在午餐结束后被推到了这里。
交流室。
有些空旷的房间里摆着些椅子,这个时候零零散散一坐了十二个人,状态看起来都不是很好。
他走进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分担彼此的故事与痛苦了。
“……我还在做噩梦,源源不断的噩梦。时钟的声音让我以为是定时炸弹,我甚至在被惊醒的时候用枪指向了我的妻子……上帝啊。”
“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在我入伍的这段时间里,父母意外去世,房子被银行收回去……我的未婚夫甚至没有告诉我他已经结婚了。”
“我无法入睡……我做不到。每一次闭上眼睛,我会想起我的兄弟。我们一起走的,然后,只有我一个人回家。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活下来……乔米才是更好的那个,他才值得活下来……”
尤利西斯没有能倾诉给他们的故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但他还是认真地做个倾听者,配合地说上几句鼓励的话,直到其他十一个人断断续续离开了交流室,剩下他和另一个始终保持沉默的男人。
他的情况比尤利西斯还要糟糕。
男人鬓发灰白,头发长且乱,络腮胡子也是乱糟糟的,好像根本没有打理过自己,身上衣服同样乱,看上去甚至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颓然地佝偻在椅子上,抓着玻璃瓶子,用廉价的酒精自我麻痹。交流会的全程他一言不发,只知道喝酒,交流会结束他也没有走,倚在靠背垂着头,好像睡着了。
尤利西斯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没有得到任何或抱怨或愤怒或躲避的反馈,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好像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