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围着小桌子盘腿而坐,桌上放着未泡开的茶叶,楼下的老板说还在烧水。
“冷么?”徐白末问她。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需要开场白。”
“也行。”
徐白末拇指掐了掐掌心,而后双手交叉着放上桌。
“想聊聊几年前分手的事。”
“这个?”宋语璇扬了一下眉头,“有什么好聊的,分了这么久了。”
“下周我拿体检报告。”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宋语璇属实没有听懂。
她偏了下头,“然后?”
“然后体检结果可能好,可能不好,不好的话就是肿瘤吧,好的话就是结节。”
宋语璇石化两秒,不确定的语气:“肿瘤?你开什么玩笑?”
“别担心,我已经做过一次手术了。”徐白末看向宋语璇,眼里有些试探,“在之前分手的时候。”
宋语璇:“?”
“几年前分手那次,是因为我生病了,查出肿瘤,需要手术。那时候心情挺乱的,就自己出了国。”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别骗我,怎么像演电视似的,别和我搞那种桥段,我不会哭的。”
宋语璇半信半疑的,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徐白末就不像那种会为爱放手的类型,她应该被归类为渣女那一类。
“你不信我可以把手术伤口给你看。”
听她如此笃定的语气,这回轮到宋语璇沉默了。
她直勾勾看着徐白末,试图从徐白末的眼里找出几点破绽,结果没有。
“你妈的,你就因为这个和我分手?”宋语璇一只手伸过去,在徐白末脸上狠狠揪了一下,“你tā • mā • de什么意思!!觉得我宋语璇会甩了你,你提前甩我是吧!”
“嘶——痛!痛!你松开!”徐白末差点痛出眼泪,“是我的错,但我只是怕我死了嘛。”
宋语璇松开手,在她脸上又轻轻拍了一下,“你要是死了,我直接把你坟刨了骨灰喂狗!”
徐白末:“......”
“所以下周那个检查结果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确定是结节还是肿瘤,如果是肿瘤也没关系,也会是良性的。”
“那你现在怎么舍得说了?不觉得祸害我了?”
“因为我害怕了。”徐白末缩了一下脖子,整个人蔫里吧唧的,“不知道怎么的,不说吧,心里梗得慌。”她看了宋语璇一眼,慢吞吞说:“看你天天和这个发消息那个发消息的,怕你和别人谈恋爱了呗。”
“烦死了。”宋语璇指着徐白末鼻子一顿臭骂。
天知道这几年她怎么过过来的。
说实在的,心里还有徐白末的位置,中途也谈了几次恋爱,都不尽人意,走不了心。对眼前这个人是又爱又恨。
“好了好了。”徐白末把她手捏住,揉了又揉,“你应该知道我和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宋语璇不懂装懂:“我不知道!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我想和你谈恋爱。”
“呸!”宋语璇可不吃这一套,“万一你又重病在身怎么办!我不干!我不和病溜子谈恋爱!”
她说的可不是心里话,明显是在讽刺她分手的事。
徐白末听了傻傻笑,手又缩了回来,“行吧,宋姐不干那就算了。”
宋语璇一脸不可置信,“你也太没诚意了姓徐的,我被你甩这么多年,岂是你一句两句就能回来的!”
“我不配,我是病溜子,老了要拖累你的~~”
“呸呸呸!!!净说些不吉利的!”
徐白末以退为进,又问了句:“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考虑。”
徐白末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
“好吧。”
“除非你保证自己没病。”
那点希望又燃烧起来,“我保证!”
“你不能保证,检查结果出来再说,要是你真有病,我跟你没完!”
*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又暖和,确实很适合睡觉。
周清辞这一觉睡了将近五个小时。
是有护士进来换药她才醒的,睁开眼时整个人完全是懵的。
她问景肆:“唔,几点了?”
“快六点了。”
“这么晚了!”
连忙从床上下来,嘟哝:“我是不是又该准备晚饭了......”
“噗。”景肆朝她招招手,“来,你先过来。”
“来了来了。”周清辞三步两步到床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眼睛闪着光,“干嘛?”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副殷切的模样让景肆想到了狗狗。
脑袋里这么想着,手也不自觉伸到了周清辞的脑袋上,轻轻摸着她的头发。
“晚饭你别做了,我们点外卖。”
“不行,哪有住院吃外卖的。”周清辞一万个不同意,在景肆的掌心蹭了蹭,“不健康啊。”
简直蹭得景肆心痒。
“没事,有一家中餐外卖挺健康的,我去店里吃过。”
“哪家?我来点。”
“不用,其实我已经点了。”
“啊?都点了啊,行吧。”周清辞一醒了就闲不下来,又问景肆:“你吃不吃水果?我给你剥。”
“正好想吃,可以吃一点点。”
“苹果?橘子?还是猕猴桃?”没等景肆回答,她又自问自答了:“猕猴桃吧,汁水多还能补充维生素。”
说着就给景肆剥了起来。
猕猴桃是余牧买的,品种很好又刚熟,软软的,皮一撕就开,露出深绿色的果肉。
周清辞捏住下面一点,递到景肆面前喂她:“张嘴,啊~~~~”
景肆被她逗笑,“别啊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你就是,你就是!”周清辞哄她的语气:“来来,张嘴,啊~~~”
若是别人,景肆真的不好意思配合,可眼前这个人是周清辞,拗不过她的热情。
于是景肆张嘴轻轻抿了一口,甜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甜不甜?”
景肆颔首,“挺甜的,你可以试试。”
“我不试,你多吃点,你大口吃啊,就这么咬一小口像猫似的。”周清辞接着喂她第二口。景肆听她的话,咬得多了一点点,也只是多了一点点而已。
景肆吃东西一直很斯文,慢条斯理的,总给人一种不慌不忙的感觉。
咀嚼时,周清辞就盯着她看。
莹润的唇上沾了一点水果的汁液,随着咀嚼的频率,周清辞忍不住喉咙跟着滑了一下。
咕噜——
她咽口水的声音有点清晰。
景肆抬眼去看她,眼里的笑意很明显,“怎么了?你想吃就吃,别光盯着我馋。”
“啊,还好,你吃吧,我不想吃。”周清辞回答得心不在焉的。
“你不想吃那你咽口水干嘛?”
周清辞尬笑,“可能是想喝水吧。”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景肆的唇,软软的,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谁要吃这破猕猴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