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水水姑娘以什么名义进宫呢?难不成……难不成以太子良娣吗?还是太子妃?殿下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扑到窝边草吗?
毕竟卫淼也算冯宝财看着长大的孩子,冯宝财现在有种小羊羔长大了,要被恶狼吃进肚子里的感觉。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又听谢疏钰沉沉道:“德妃无子无女,一直想收养个女儿。若水水被德妃收养,有孤在,保她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
德妃是元慈皇后的手帕交,出身陇西望族,德高望重就连章贵妃都不敢在她面前撒野。
冯宝财一听才知自己想多了,忙道:“这个法子好,以后水水姑娘就是殿下名正言顺的妹妹。”
但卫淼的名字还在卫氏族谱上,此事需从长计议。
夜已深,冯宝财从书房出来,十分愧疚地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一个耳刮子。
真是浸淫官场久了,他的思想也脏了。水水姑娘是殿下养大的,殿下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心思呢?
*
翌日,阳光明媚蝶舞蜂飞,听闻殿下要带水水姑娘去酆京,香草一大早便把卫淼叫起来了。
这是卫淼及笄后第一次出门,香草特意好好为她收拾了一番。等她出现在谢疏钰面前时,只见少女一身藕荷色曳地望仙裙,穿花戏珠步摇闪闪夺目。她浑身都好像在发光一样,实在吸引眼球。
烂漫春光下,穿堂风卷起她的一角裙裾,少女盈盈一笑,甜甜唤他:“钰哥哥——”
谢疏钰循声望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那么短短的瞬间,春光似乎凝固住了。
从澄院到酆京,马车大概要走三个时辰。一路上卫淼叽叽喳喳,缠着谢疏钰问东问西。见她实在高兴,谢疏钰只得由着她去。
途径一处茶馆,众人暂时停下歇息。茶馆里有人在说书,说的是个大龄男子想方设法娶妻的故事,卫淼目光落在谢疏钰身上,她又想起钰哥哥一把年纪尚未娶妻的事了。
等重新上了马车,卫淼抱住谢疏钰胳膊,好奇问:“钰哥哥为……为什么还不成亲?”
谢疏钰侧头笑了,“你这小姑娘,怎么还管起哥哥的事了?”
卫淼嘟嘟嘴,“我……我就是奇怪,是不是没……没有姑娘喜欢钰哥哥?”
她问东问西的样子实在可爱,眼睛大大的亮亮的,脑袋好像顶着无数个问号,自言自语,“钰哥哥都好大……年纪了呢……”
谢疏钰放下书,捏住她的两片唇,背靠马车懒懒散散的模样,“小没良心的,哥哥在你心里就这么老?”
卫淼呜呜两声,好不容易从他手下挣脱,小声道:“确实不……不怎么年轻了呀。”
意识到谢疏钰似乎不想聊成亲这个话题,卫淼就没再问了,索性靠在他背上睡觉。一路睡到酆京,入了城周遭人声渐高。
马车停下,谢疏钰戴上半块银质狐狸面具,不等卫淼发问就先下车了。
卫淼起身挪到马车门口,刚挪了一小步,忽然感觉肚子有点痛,下腹还凉凉的。她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回头朝自己方才坐的地方一看,果然,赤金波斯绒毯上有一小块地方红红的。
霎时间,卫淼愣住了。
去年及笄的时候,卫淼第一次来癸水。那天早晨起来,她看着带有血迹的底裤和床单,以为自己患上了什么绝症,还是香草和她详细解释了一番。
卫淼这才知道,那是女子长大成人的象征,并且这是一件私密的事。即便是她最信任的钰哥哥,也不适合倾诉。
不过因为年龄小,她的癸水一向不准时,有时出现在月中,有时在月末,甚至有时两个月才出现一次。这导致卫淼一直不怎么上心,反正一切有香草。
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呢?卫淼看着那团血迹傻了眼,她又慢吞吞地重新坐了回去。
不多时,车门打开,带着银质面具的谢疏钰朝她伸手,“下来,哥哥扶你。”
刚说完,谢疏钰便闻到一阵血腥味,他望向卫淼,见她脸色发白似是不舒服的样子,谢疏钰第一反应便是小姑娘受伤了。
他蹙眉,说话有点急:“水水哪里受伤了?”
卫淼纤细的手指在毯子上抠啊抠,头埋的很低,“没……没受伤。钰哥哥,香草……姐姐呢?”
“她身子不适,留在澄院休息。”谢疏钰再次上马车,一脸严肃地把人拉到怀里,“都流血了还说没受伤?过来,让哥哥看看。”
卫淼声若蚊蝇一动不动,“没……真的没有……不……不给你看呜呜……”
她越闹腾,谢疏钰便越是强硬,掐住她的腰哄着:“别闹。”
卫淼一个小姑娘,对上男子肯定要吃亏的,她那副柔弱无骨的身子被谢疏钰三两下制住,卫淼一屁股坐到他的怀中,挣扎间,波斯绒毯上那块血迹露了出来。
而谢疏钰恰好不小心碰到她略带湿意的裙子,伸出手时,修长的指尖便带了红。
谢疏钰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血迹是什么的时候,卫淼哇一声,埋进他的胸口大哭起来……
好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