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照看了眼面前的粥,端起来稀里呼噜的吞了,道:“知道了,我马上进宫。”
顾明朝道:“我去谭府。”
正阳宫。
皇后坐在窗下,叹气道:“寒溪,我老了。说不上话了,太子是储君,我既然是他的母后,又怎么能去给他徒添烦扰?”
柳寒溪道:“娘娘,我只求听涓平安,大人的事,不要牵扯到这些小孩子。”
皇后道:“寒溪,咱们都是快四十的人了,他们又怎么还会是小孩子?不要去忧心他们,儿孙自有儿孙福。”
柳寒溪又磕头道:“娘娘!”
皇后打断她道:“寒溪,我已经穿过命令给太子了,他已经让甲兵围了香絮阁,听涓如何还会有事?”
柳寒溪看着面色快要融进雪色里的皇后,半晌无话,道:“娘娘,臣妇求您,罪不及幼女!”
皇后将茶推过来,道:“起来罢,吃了这盏茶再回去,也不枉费咱们多年的姐妹情谊。”
柳寒溪举杯偏头,一口饮尽,道:“臣妇,谢娘娘。”
谢松照在正阳宫门口看到了柳寒溪,她再不复往日神采,背影看着像是个日暮西山的老妪。
皇后看着他进来,微微笑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谢松照跪下磕头请安,道:“臣参见皇后娘娘。回娘娘的话,臣是为了谭冠误一事而来,臣以为谭冠误要行逆悖之事。”
皇后道:“本宫已经知晓。柳氏方才来过了。”
谢松照道:“是臣多虑了,臣来是为辞别娘娘。”
皇后微微坐起来,道:“你要归乡?”
谢松照道:“非也,不知娘娘可知道近来荆襄九郡又穿出关于周桑兮的事,说桂阳郡有废楚王周桑兮出现过,纵然不是真的,但臣也得向太子殿下请命,前往调查,以绝后患。”
皇后道:“此去危险吗?”
谢松照道:“非也,概因之前臣父骤然垂危,臣险些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故而现在临行前都要拜别诸亲。不愿令余生抱憾。”
皇后突然听到和谢衡有关的事,眼泪险些就滚下来了,半晌才道:“说来这么久了,本宫都没有召你过来,武宁公弥留之际,可留了话给本宫?”
谢松照一板一眼地道:“回娘娘,臣父说,他们都在等娘娘回家。让臣要多恤主忧,解百姓疾苦。”
皇后摸着手上的银钏道:“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哥哥回家了,本宫还在外面漂泊。”
谢松照不再说话,只垂着头看膝盖,皇后感叹完了,终于想起来他,又道:“他当真葬在了西北?”
谢松照道:“回娘娘,臣父确实葬在了西北。”
皇后喃喃道:“他真狠心,留下嫂嫂一个人在这燕都荒凉的谢家祠里。”
谢松照依旧低头不语,皇后又道:“既如此,你便去向太子请命吧。”
谢松照叩首告退,而皇后却又沉浸到她似真似幻的梦境里去了,梦里青春年少,少年打马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