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帝陛下这次从杭州回到金陵,这座大越朝廷的暂时都城内,便终于生出了层层波澜来。
就在许多人还以为皇帝突然想要做的关于在南方海边造船练兵之事能被群臣同时觐见而打断时,乌衣司这个三年来已经消停了许久的衙门突然就出手了。
短短三天时间,乌衣司的兵马就直入五位当朝要员,而且是有着深厚江南背景的gāo • guān府中,直接就把人给带走了。
强硬的作风,再加上这又是完全不经刑部等法司衙门之手而逮捕的地位极高的官员,其事影响自然极大,也极其恶劣。
不少臣子都感到了愤怒与感同身受,他们迅速就开始了新一轮的串联,然后又找到了两位宰相,希望由他们领头向皇帝觐见告状。
可这一回,不知是得到了什么风声,还是真察觉到了问题,左相沈舟和右相萧常永几乎同时婉拒了这些下属官员的请求。
而他们给出的理由倒也颇为合理,沈舟以自己与郭冲本就交情匪浅,需要避嫌为借口,不作置喙其事。
至于萧常永就更干脆了,以自己老病为理由,暂时都不去政事堂了,也不开门见客……
如此一来,这些官员找不到更好的领头者,只能联合在一起,由一个叫洪西淼的参政为首,再度求见皇帝。
而孙宁对群臣的这番求见,倒也颇为在意,他们只在宫门前一请,便准许众臣入见,并在正殿见了这一干二三十名官员。
论规模,这回更在上次之上,只是少了两位宰相,声势上还是弱了不少。
在让叩拜参见的他们都起来后,孙宁才平静问道:“诸位爱卿突然求见朕,究竟所为何事啊?是城中出了大事,还是前线有何干戈?”
“回陛下,是朝中出了冤狱!”洪西淼作为众官之首,当即卖步上前,郑重说道。
“冤狱?这还真有些稀奇了。若有冤狱,何不去刑部大理寺诉说?怎么就来见朕了?”孙宁淡淡笑道,又扫了一圈跟前群臣,“唔……也没见吴铁翼在此啊。”
“启奏陛下,此番冤狱与三法司并不相干,而是乌衣司擅自拿人。臣等实在不知道,礼部赵行、户部曹衍、政事堂冯大宇……”洪西淼一口气报了五名被抓官员的身份,然后有些激烈道,“他们几位大人到底身犯什么罪过,竟会被乌衣司直接入家中抓捕!
“而且陛下,这乌衣司既非法司衙门,如此肆无忌惮地抓人定罪,其本身就是对我大越律令的干涉与亵渎,还请陛下给天下臣民一个说法!”
说完,不光是他,其他臣子也都纷纷跪倒在地,俯首齐声道:“还请陛下明鉴,臣等今日所言,一切都是为了朝廷法度威仪!”
孙宁的目光幽幽盯着面前跪拜一地的臣子,嘴角慢慢翘起,眼神里却满是讥诮。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这些家伙是真急了。
这也就证明,乌衣司的这一举动,真就打到了他们的痛处,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和恐惧。所以才会慌忙不迭地跑来跟皇帝要个说法,其实就是想要把人救回去罢了。
魏绅在旁边看着,却是一阵大怒,身子都因此有些发抖了。
因为这场面让他想到了当初,那时皇帝还在洛阳,底下那些臣子就惯于用这样的手段和态度来迫使皇帝答应他们的一些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