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月得意地哼了声,“处理朝堂政务,我的确不如你,但这些东西,你也的确不如我。”
这话还真不是她在吹牛。
就拿刚才的套环来说,那些竹环看似普通,但实则每一只前后左右的轻重都不一样。想要扔准,光靠准头可不够,还得根据竹环各自的偏重,适时调整方向。否则稍不留意,就会扔偏。
似卫长庚这样常年在宫里头待着,不懂这些小贩心里的弯弯绕绕,自然会中他们的圈套。
而慕云月就不同了,她以前是个闹腾的性子,什么地方热闹,她就往什么地方钻。夜市上的这些把戏,她全都玩得转。以至于那些小贩都怕了她,见到她就立马收摊回家。
今日那位摊主应当是个新来的,否则也不敢这般狂妄地放任慕云月在他摊上玩这个。
慕云月说要帮卫长庚赢他想要的东西,那也是说到做到,又是猜灯谜,又是投壶,忙得像一只花蝴蝶,上蹿下跳到处飞。
卫长庚呢,若说他真想要什么,倒也不是。毕竟是一国之君,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要什么得不到?
只是看着慕云月每次巴巴地转过来问他,想不想要这个,想不想要那个,两只杏眼亮得直逼天上的繁星。
哪里是想要帮他赢什么东西,分明是自个儿憋不住想玩。
卫长庚也懒得戳穿,每次她问,他就从善如流地答:“想要,我可想要了。”
在她赢了东西回来,欢喜地跟他炫耀时,他也毫不吝啬地摸着她脑袋,夸赞两句“哇,阿芜真厉害”、“我很喜欢这个,谢谢阿芜”。
这一番折腾下来,等他们逛完,灯会也将近尾声。
灯火喧闹暗淡下去,只剩颐江之上的烟火,还在墨蓝沉静的夜空中,诉说着人世间的繁华。
慕云月适才闹得太狠,这会子连站在岸边看烟火的力气也没有。
卫长庚便背着她,沿着颐江缓缓散步。
让一个皇帝背着自己,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哪怕慕云月还是过去骄纵任性的模样,也万万做不出来。
可架不住卫长庚蹲在地上,非要背她。慕云月不肯,他便不起来,她只好“放肆”了一回。
起初,慕云月也有些紧张。
印象中,她只被爹爹背过,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当时什么感觉她都记不清了。
而今突然被一个外男背着,哪怕两人已经定了亲,她也有些不习惯,人使劲收着力,都不敢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
可感觉到身下之人几乎绷成铁板的背脊,竟是比她还要紧张,慕云月忍不住想笑,不知不觉间,人也放松下来。
指尖覆在他后心,炽热的体温蔓延而来,她缩了下手,犹豫着,又悄无声息地放回去。
从前不知道,男人的背原来这般宽阔,仿佛都能容下整片天地。而她就是其中的一朵云,轻飘飘地依偎在上头。明明没有任何凭靠,可就是莫名地很安心。
就像今天这场夜市一样。
这大概是重生以来,她过得最放肆的一天了吧?
什么烦恼也不用管,什么顾虑也无需去担心,只需想着如何让自己玩得过瘾就好,这感觉倒真像是回到了过去,她还在闺阁中做姑娘的时候。
她也知道,自己赢来的那些小玩意,卫长庚根本不需要。可为了让她玩得尽兴,他还是会顺着她的话茬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