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太平和盛世长宁不会远的。
天终究会亮的。
……
有了朝廷的钱粮还有药材大夫,荆州的时疫要比从前好了一些,山下村子里的那些实在病重救不回来的人该烧的烧,该埋的埋。而那些症状没有那么严重的村民,大半都已经痊愈。
但荆州城东的杨脊山却久也不见好转。
这杨脊山位于城东最偏僻的一处位置,家家户户靠着打猎砍柴为生,都是些实心眼的农户,宋裕刚从崔邵那里接过治疫一事的时候,就跟着荆州刺史去过杨脊山。
那里的痘症原先还要比山下轻些,该送的汤药也不间断地命人送上去了,但不知为何境况就是越来越遭。
“咱们这山上啊,原本也就几个人得这病,您来了之后,大家药喝也喝了,但怎么就越来越差了呢?”
“是啊,我老母如今七十多岁了,没喝你们的药之前还没这样,喝了药之后,痘全发出来了,现在躺在床上就快奄奄一息了!”
起初,几个和善一点的老人还能温声细语地同周翦宋裕一行人讲话,但到了后头,聚集的山民越来越多。
那些山民家里的人也确实病得越来越重,骨肉至亲,血浓于水,难免群情激奋。
一时之间,有的山民动起手来,周翦一时没注意,直接被一个山民从小土坡上推了下去。
魏王金尊玉贵,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当晚就躺在榻上捂着被子痛哭流涕了一阵,表示自己很心碎。
直到周芙闻讯来瞧他,他才勉强从锦被里把磕破了的脑袋露出来,强行挤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不愿意在这个比自己小的妹妹面前丢脸。
“堂兄,你还好么?”
周芙明知故问。
“挺好的挺好的。”周翦偏过脸去抹掉眼角的最后一滴泪,轻咳一声,掩盖住自己刚刚哭哑了嗓子这一事实。
“那杨脊山现在的境况如何了?”
周芙将提过来的盛了鸡汤的食盒搁在桌前,坐了下来。
周翦知道这话问的不是他,于是将目光投向宋裕。
“不知道,要查。”
宋裕坐在灯烛旁,手指有一茬没一茬地在桌面前轻轻地敲着,看得出有些烦闷。
这么多年了。
周芙一直以为宋裕是万能的,曾经天下大局尽在他手,他从一个被先帝压得不得出头困兽一路走到宰辅的位置,周芙真的一直以为他没有做不到的。但没想到,他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周翦小心翼翼开口,“兄长,那药会不会真的有问题?”
“不会。”
周芙和宋裕不约而同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