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芙冷淡地对待他。
她的这态度比重生后第一次相见时还要更糟糕些,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江龄雪的事。
于周芙而言,如果江龄雪真的是他念念不忘多年的心上人,她可能还没有那么不高兴。可偏偏江龄雪是他的姑母,这就意味着她被蒙在鼓里很多年。
她是一个听不懂道理的人么,也没有。
纵然后来因为众皇叔的事同他闹得不愉快,但只要他说一句那是他姑母,她绝不会放任九皇叔将江龄雪带走。
“小姑母的事,我知道你心头有芥蒂。要罚跪没有关系,要我做其他的事补足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提出,能消气,我什么都能做。”宋裕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一双漆黑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直白地认罚。
“不需要消气。”
“沾了你亲人的血,我的手就是脏的。我可以因为其他事情罚你,但我怎么好意思因为这件事情罚你?”
周芙摊开手,无声地笑笑。
“脏”这个字让宋裕回想起了很多不怎么愉快的经历,也让他回想起了很多自己先前说过的混账话,他的脸色有一瞬间虚晃的苍白。在他略微皱眉,刚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周芙已然起身打断了他。
“宋裕。”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
“江龄雪的事我确实心里存着芥蒂,但前世她也确实是因我而死的。她是你的亲人,我真真切切地为这件事情感到抱歉感到难过,但我这些时日也是真切地不想看到你。”
她性子柔和,但从来不作伪,说不想见就是真的不想见。
正说到这里,蒋厚刚好收拾包袱从木屋里头出来,眼见周芙面带疲色,便知道定是两人的交谈不怎么愉快。
但这很好。
只要周芙跟宋裕聊的不愉快,他就很愉快。
蒋厚将马从马房牵出来,心里喜不自胜,但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催促着宋裕带他去水榭别苑。
待到上了路,才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的开口,“你上一世死了太多年了,仔细说起来,你也没那么了解周芙了。她被你在掖庭关了八年,上一世到后头早就没那么喜欢你了,如今对你啊,也就只剩下那么一点对文臣脊梁的敬重罢了。”
宋裕听得脸色很不好看。
蒋厚却仍旧在继续,“上一世到了最后,她不仅对你死心了,连提都不再提你。要不是那时候我还在外打着仗,周芙早就成为了我的夫人。没关系,宋大人,你同她感情不好,可是我同她感情好。我们自幼一起长大,纵使这一世做不成夫妻,也比你感情深厚些。”
蒋厚跟宋裕两个人各自乘着一匹马慢悠悠地在林间晃悠,蒋厚越说越欠揍,却也越说越高兴。
到后头,还特地挑着眉对宋裕道,“宋大人,你前世对我可一点都不满意,当然,我对你也是。可若是哪天周芙完全不跟你说一句话了,保不齐你还得指望着我来跟周芙交流呢。”
“要不要讨好讨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