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征,你做什么?”
周芙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上前去拽着蒋锳的衣袖直接将人拽到了身后。力气之大,愣是让蒋锳鬓上的那串东珠步摇晃了几晃。
“周芙,你瞎了么?”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对她做什么?”
周征一面嘲讽地开口,一面抬手将被蒋锳毛躁的双手解开的单衣重新系上,低头间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浮了浮唇角,“周芙,你刚刚叫我什么?”
“兄…长…”
血脉压制这种东西是天生带进骨血里的,纵然周芙同周征并不如与周妘那般亲近。可瞧见他不高兴,她还是会生出畏惧。
周芙此次来带了不少府兵,其中不乏周征的亲信。周征将衣扣扣好,任凭亲信上前径直将他扶了起来。他伤在胸口,这几日待的环境也着实不是很好,起身之时忍不住低眉咳喘了两声。
“周芙,帮着外人也不帮着我,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啊。”周征扯扯唇角,话是对着周芙说的,可那似笑非笑的眸光扫向的却是蒋锳。
“我周征一生最厌恶欠别人情分,救命之恩,我会偿你。周征虽是笑着的,可眸子里却透着几分惯有的凉薄,说完这话,在府兵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蒋锳抬手扶了扶有些凌乱的鬓角,然后望着周征的背影道,“他这样的性子,老王爷怎么没把他打死?”
周芙道,“旁人家教子都是一顿庭训了事,但我这兄长,是个性子很硬的人,爹爹从前也会罚他,但亲骨肉,哪舍得真往死里打。”
言及此事,周芙仿佛又想起了当年周征为了沈青娥跟父亲对着干的模样,那时的可是在大雨里被罚得满身是血也要咬着牙梗着脖子要退婚的人。
想到这里,周芙打了个寒噤。
……
红艳艳的海棠花开满了整个院子,快到暮春,银灯和秋菊将周芙那些厚重的冬衣拿出来,一件一件洗净,然后搁在院子里晾晒。
周征在府里养伤。
这安稳的日子不过仅仅有半月,朝廷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是太子昨日派人送给老皇帝的糕点里被人搁了乌头。
这事儿于大梁来说,实属惊天大案。
乌头剧毒。
昨日刚巧老皇帝闹肚子没吃,将那糕点赏给了贵嫔,熟料一夜春宵之时,那贵嫔说七窍流血便七窍流血了。
她死得惨烈,死时呕出的血将明明晃晃的龙床溅了透。精致华贵的丝枕就那么垂在榻边,渗着汪汪的血。
美人薄命。
老皇帝也被吓得半死,当夜便命人将太子押到了诏狱,太子起初堵死了嘴死活不认tóu • dú的事,但几番拷问后,还是最终认了。
这事儿其实若非魏王偶然提起,兔死狐悲般地说太子被秘密处死了,周芙还真是不知道。
宫里头的人口风都死。
那些一夜之间消弭的富贵和野心背后是暗藏汹涌,也是朝臣的推波助澜。
而很多大的事情发生前夜其实往往没有征兆,前世也好,这一世也罢,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导火线,一触即发后为粉饰太平又将一切掩盖在了一潭死水中。
太子死后,周翦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太子。
也是同年。
为昭告天下自己对如今这个新太子的欢喜,老皇帝还抽风送了周翦一块封地。
那封地在豫州。
背靠凉州,离边境极近。
这些年胡人打仗都从东边打过来,还没打过西北边,所以豫州的军备十分之弱,弱得好似一盘散沙。
豫州这封地的获得虽在周翦的意料之外,但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少年了,所以在得到豫州这块封地后,便上门来找了周崇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