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翦半哄半拽地打圆场。
昭王任由周翦拽着他走,口中却仍旧不留情,“本王有说错么?若非周芙那丫头喜欢他,他如今能干干净净地站在这里?一介罪奴,本就是靠着女人吃的软饭。”
周翦恨不得去捂昭王的嘴。
好不容易这一世江龄雪还好好地待在老家跟丈夫你侬我侬,没入京城。他却还在拼命地作死。
“兄长…”
“九叔他就是这么个人,口无遮拦骄横惯了。你别跟他计较。”
安抚完昭王,周翦理了理衣衫从营帐内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宋裕。
上一世,宋裕奉命平乱,会极门前射杀宗亲的那一日,昭王并不是一定要死的。
囚禁他,流放他,也同样能够震慑到其他的王叔。
可宋裕选择了最直接也最省事的平叛法子,心中是带了一点私怨在的。那点私怨归根结底就是江龄雪的死以及他把周芙牵扯了进来。
也正因为如此,时至今日,宋裕回想起当年,仍旧没有办法平和地对待这位王叔。
“殿下放心,昭王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宋裕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腰牌,面上没什么表情,嗓音平静且没有波澜。
周翦点点头,欲言又止了一阵后又开口,“兄长,这一世,我希望我们能赢,但我也希望,骨肉之间不再有相残相杀。”
如果可以。
会极门前的那一幕,周翦并不想再看到。没有人想做周家的罪人,这一世,除了赢,他还想要把损失减到最大。
“兄长,江姑母那边,孤已经派人照拂着她的丈夫了。他们会安安稳稳地远离京城过一辈子。”
“如果…”周翦硬着头皮,“如果这一世九叔还是不配合,兄长,没关系,能不能保他活着。”
宋裕默了片刻,他知晓周翦之所以央求地看着自己,是因为这么多年亦师亦友的那份尊重。
纵然周翦不提,这一世,宋裕本也就没有打算用上一世的方式逼宗亲交出兵权。
提早打算。
这一世把一切的局布的快些早些,很多事情不至于走到上一世那一步的。
“殿下,你不必顾念我,你可以同昭王他们走得亲近些。”因为江龄雪的死,宋裕始终没办法同昭王亲近,但如若周翦愿意剖白自己,离那些宗亲们近些,将来登基后需要宗亲的兵权时也不至于除了冷冰冰的圣旨以外,再无别的体恤的话可说。
周翦道,“孤知道。”
“周芙看重亲缘,我不想她再伤心。”
宋裕平静开口。
周翦“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今日黑木铁达挑衅一事,提了一嘴道,“黑木铁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打了几次仗后,两军都已经疲乏了。眼下他的军队已经从济水河那边挪到了狮子岭的山沟沟里,这止战才止了没几日,他就又想再打。”
“将士们哪个不是肉做的,他们胡人都是不用休息的么?”
说起这事,周翦跟昭王一样有些想骂娘。
宋裕缓声道,“这一局,我们要赢了。”
“我们会赢?”
“他急着打是因为突厥王在催促他,他这几年一直被怀疑有反心,虽然战功赫赫,但是在突厥的日子并不好过。当初明知豫州没有多少兵力,却还是浩浩荡荡带着三万人过来,就是急于求成,想快些打赢这一战。”
宋裕沉稳地分析着局势。
宗亲们的兵力加上豫州城内原有兵力,豫州这一局,熬下去,大梁定然会赢。
可赢了这一局,还有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