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件事情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陆铮第二次拒绝回答她的问题时彻底爆发出来了。
现在她的呼吸还没有平稳,理智却在渐渐回笼。
陆铮在她面前端正的跪着,额头抵着手背,匍匐下去,岿然不动,一语不发,仿佛刚才这一番话根本与他无关,他在这里仅仅是因为他还没站起来。
何其猖狂。
宴初冷眼看他。
他凭什么这么猖狂?
——乱臣贼子!
宴初突然燃起了一股不管不顾的念头。
她想干脆,就趁这现在的把陆铮杀了算了。不用什么意外,不用什么小水塘淹死,她是皇帝,她怎么样都可以!不光是他,还有其他三个,一个别想跑,在他们行刺之前,自己先下手为强,先把他们都弄死!甚至不用想什么由头,就之前,他们四个齐齐的逼到皇宫里来,来干什么?来逼宫?光这一条就足够把他们板上钉钉打成反贼,不用麻烦,她只要一人赐一杯子毒酒,就能让这些人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至于之后?云塘远在千里之外,老端王就算过来得再快,能拿到的也不过就是一具冰冷尸首,举不举兵谋不谋逆,那管他呢!这些又不是没看过!大不了再从城墙上跳下去啊!
“陆铮。”血液都冲上了大脑,心如鼓擂,她的声音反倒平静下来:“你——”想要毒酒,还是匕首。
话未说完,门突然打开了。
哗啦一声让宴初整个人一悚,如梦初醒。
琥珀从外面走进来。她向宴初行了个礼:“陛下。”
宴初没回她,她看着跪在面前的陆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差点赐死陆铮。
她差点赐死其他三个人。
她差点shā • rén了。
热血一息退尽,宴初如堕冰窟。
“司天监国师来了。”琥珀对宴初的沉默置若罔闻,给她换了杯热茶,却并不递过来,放到桌上,反而用帕子擦了擦她汗湿的手心,握住宴初冰冷的手指。
温暖包裹过来,激得宴初全身一抖。
她看了琥珀一眼,飞快的垂下去,像个偷窃未遂的蟊贼,羞惭心虚得不敢面对他人的双眼。除了对自己竟然shā • rén的自我厌恶,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和委屈,宴初被这莫名的酸涩逼得两眼发红,只能垂着头。
琥珀恍然不觉。
“司天监国师来了。”她拿起手帕,擦了擦宴初的眼睛后把帕子给她,垂下眼去,轻轻问:“陛下,要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