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亲密关系里笨手拙嘴的人,突然说出这样高浓度且直白的情话,实在有些真假难辨。
扮得这么深情又卑微,更像是以退为进,准当拿捏。
这场对视有些久了,时长超过刚刚见面。
晚嘉先开口:“你不信?”
祝遇清眉一皱,视线打直了看她,嘴不自觉抿着,像好学生在做阅读理解。
窗没关,月光均等洒在两人身上。
晚嘉看着眼前这个闷声不吭的人,突然想到卢彤的话:看到他,而不是看到他的光环。
资本子弟,剥掉这层外衣,也只是有七情六欲的普通男人。
而她对关系的理解一时错位,在碎片化信息里内耗,被性格上的顽疾支配,差点把自己推出这段婚姻。
眼角翘起来,晚嘉细声说:“真的,爱你。”
阅读理解做到一半,祝遇清沉了口气。
这状况他再不完全支起来,八成是海绵体骨折的先兆。
于是亲过去,声音慢慢滑到耳边:“套呢?”
呼吸一个交错,晚嘉窘:“酒店……这里没有吗?”
“有,但不一定安全。”祝遇清在她唇周游移,呼吸喷得人浑身发烫。
东西被取出来的时候,晚嘉捏起顶部,把前端空气挤掉,又听祝遇清教的,要把那点留空,悬在前面,不然容易破,或者滑脱。
她红起脸,从撕开卡口开始,就听着耳朵边边的正经科普,实则清楚察觉得到那股子坏劲,以及每个字都有欲\\.望的底色。
往里推,感受到平滑肌纤维的舒缩,耳边音波还在低频地嗡动。晚嘉吃不消了,撤开捂住那张嘴:“别说了。”她低声警告。
“说完了。”祝遇清往她手心吹了口气,恶劣一笑。
晚嘉被回了个倒噎气。
借那点光雾,祝遇清笑睇这张喷红的脸。像一本封面干燥的书,实则内页已经潮透了,随时挤得出水来。
他单手擒住晃动的脚,把人固定住,开始增力。
……
临海的城市,温泉资源丰富,阳台还有小泡池,拉上遮帘,又是一方私密空间。
只是才接近,一只脚试了试温,晚嘉迅速收回:“太热了。”汗全发得差不多,这时候泡什么温泉。
她收回脚,咬了咬祝遇清肩膀:“好累,这么晚,别泡了吧?”
“好。”祝遇清依她,带到浴室冲了两把,又抱回床上休息。
床壁灯开一盏,四肢都有舒服的麻意,两人偎在一起,无声接个吻,或相互闻闻味道,享受做后的温存。
没多久,刚才说累的人开始发问:“不生气了吧?”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理所当然。祝遇清瞟她一眼:“难说。”
晚嘉不管:“那你慢慢气吧,轮到我了。”
“轮到你什么?”
“你冤枉我。”她哼了一声,秋后算帐说:“我跟潘逢启早就没什么了,他出国我为什么要舍不得?”
还能为什么?那时候气晕了脑子,什么话都冲口而出。
祝遇清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揽紧她:“确实,这个是我的错,太口不择言。”
他跟晚嘉道歉,并顺势澄清:“我跟何思俞只是同学,至于Brandon,是我们以前喂的流浪狗。而且喂食的不止我跟她,还有几个德国同学,甚至我们教授。”
“知道了,以前只是同学,现在只是合作伙伴。”晚嘉总陈。
信得这么快,显得之前醋到要离婚像是一场儿戏,祝遇清侧目:“不再问问别的?”
“什么别的?”
“婚前真正情史,不问问?”
“有就有吧,你以前的情史我不管,只要不出轨就行。”
有够心大的,祝遇清半撑起身:“你手机呢?”
“干嘛?”晚嘉瞟他。
“今天朋友圈发了什么?”
“哪有发什么?”晚嘉起初不肯认,在祝遇清灼灼的逼视里才把嘴一捺:“已经删了。”
祝遇清拿自己手机查看一眼,确定已经没有了,才又放回去。
他安静躺了会儿:“为什么突然发那个?”
“因为跟卢彤聊起这件事,刚好看到照片,所以发了。”晚嘉披着被子往上挪了挪:“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高低正好,祝遇清往她肩窝一杵:“删了,就没有不对劲。”
祝遇清手里团弄,晚嘉也摸他的头发,一下下,摸到椎骨:“想看吗,下回我穿给你看?”
祝遇清好像笑了笑,鼻间热息刺在她肤面:“我为什么会想看?”
抚弄的动作放缓,晚嘉呼吸也慢了些,她看着绵白的被面,感受到肩上的重量,有什么话就在嘴边,然而几回吞吐,最终却阖上了双唇。
她忽然意识到,这并不重要。
她曾经想过,就算是替身也认了,想那时候以为他找她,是为了这张相似的皮囊和神似的面相,以为婚姻本身是一场没有情感底色的陷阱,但发展到现在,又找到其它的蛛丝马迹,一样样,似乎都可以佐证某一件事,但问出口得到确切答案,又好像是多此一举了。
他是不是早就见过她,不重要,因为她刚刚说出口的爱,跟那段不确定的过往没关系,所以逼问或者对线,没必要。
宁愿只是一个设想,朦胧地在心里揣着。
感情里最珍贵的从来都是想象,而事件里的留白,就是无限美化想象的最好工具。
于是话往门齿一转,晚嘉佯佯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狡黠的反问:“谁知道呢?”
祝遇清终于肯起身了,坐回原位,目光虚停在她脸上,不动声色地揣摩着什么。
良久,他掌心紧密平移:“想看还不简单,这附近就有海滩,明天换个带泳池的房子,也可以。”又去看她的腿:“扮人鱼,是不是要把脚绑住?”
饮食男女,这样沾着身,不一会又有汗津津的势头。
晚嘉看他,那么些心猿意马,全在眼里了。
她一下怵又困,往后缩了缩:“那就明天再说吧,我想睡了。”
看眼时间,确实已经够晚。
祝遇清收放自如,大方地抽回手:“那睡吧。”
又是飞机又是转运,晚嘉眼皮实在沉,嘴巴不忙以后,呼吸很快平稳。
旁边人睡梦渐熟,祝遇清却一直睁着眼。
天花板盯了好久,又转过头在妻子眉目间流连,最后搂住她,手伸到前面握住,也试图进入浅眠。
周六早上,晚嘉是被吵醒的。
床的另半边已经空了,她起来去阳台,看见左前方向有一个水上乐园。
同为广府地界,这里跟羊城温度差不多,而且正值周末,好多小朋友都起个大早去玩水。
尖叫和笑闹声,还有救生员的哨子声,音波实在太强,都传到了这一片。
吵是吵点,但元气十足。
身后传来推门的声音,是祝遇清出来了。
“在看什么?”
“看他们玩水。”晚嘉指着那边。
“想去?”
晚嘉摇头:“人太多,看看就好了。”她回头,见祝遇清穿灰色长裤加蓝纹衬衫,外面套了件圆领薄毛衣,打扮很休闲。
“你要出门吗?”她问。
“约了一场拜访。”祝遇清邀请她:“也算私人拜访,要不要一起?”
闲着也是闲着,晚嘉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