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铁松没说话,满脸不耐烦扯开一个被人挤到她身边的汉子,“看路!”
被扯得打了一个趔趄的汉子回过头来看见他那张凶气外放的脸和体格,脸上的不高兴瞬间换成讪笑,“对不住、对不住。”
他刚才那一吼,再也没人敢往他和肖大嫂那边靠近,默默给他让开一条通道。
取了自行车,他把东西挂上车头,等肖大嫂坐稳了才蹬了一下地面骑车。
投机倒把办在公社大院西北角,单独的一排房子。
严庆国本来想去厕所,一出办公室看见他们走过来,头都大了。
“啧,我先去趟厕所,你们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子吧。”
他捂着肚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洪铁松拎着东西走进办公室,放在墙边,直接转身出门。
下班时间,外间的大办公室只剩两三个人,里面那间的门半敞着。
肖大嫂收了双拐靠在墙边放好,坐在长椅上还没等她开口,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端了一个搪瓷缸子过来,先叹了一口气。
“金芳呐,这事不好弄嘞....上头压下来,明天提审,要是不招,你知道我们那些…”
肖大嫂捧着搪瓷缸子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哆嗦着嘴唇低声问:“广厚大哥,你跟我交个底,最多能拖几天?”
他往门外扫了一眼,垂在身侧的手默默翘起一根手指。
肖大嫂打了个冷颤,捂嘴呜呜地哭了。
洪铁松走进公共厕所,往那排蹲坑扫了一眼,抬步往里走。
严庆国一见他进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见潭公社,他背着手往那些蚂蚱市场一站,哪个不是窜得比兔子还快?
今天抓回来两个大麻烦,隔壁坑位半天没什么动静,他愁哇…
这黑脸大块头摆明了不是来上厕所的,又不开口说话,整得他都不能安心上厕所了。
那头哗啦啦冲水声过后,有人出去了。
头顶响起几声敲水泥砖的声音,严庆国扭头一看,眉眼立刻耷拉下来。
洪铁松面无表情,“听说你小儿子今年要去省城上大学是吧。”
严庆国浑身一震,眼里聚满慌乱,人都哆嗦了,“老弟....不不不....同志....别别别,这事真不是我说了算的....那两兄弟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真的有难处....县里....”
洪铁松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一块手表丢到他腿上,“祝学业有成。”
极其少见的深蓝色表盘,白色细时标刻度和指针,表镜外圈高光镜面抛光搭配中壳的细腻拉丝,明暗在光影间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