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漆封缄,色彩是精心调和过的殷朱色,颜色与市面上贩卖的火漆不甚相同,难以仿冒,一看便知是将军府寄出的,再加盖上时停云的印章,便会在封口处形成特有的钤记,一旦被人拆开,便能知晓。
时停云道:“圆章。”
话音未落,褚子陵便捧章而至,既周到又不动声色。
时停云接过,将形状特殊的弧形圆章在木筒封口处叩下。
待火漆干涸,时停云道:“去用信鸽寄送。”
褚子陵特意多问了一句:“不等时将军派来的送信使者回来吗?”
时停云道:“临行前不是让你带上经验丰富的好鸽子了吗?它们认路,也省得麻烦人特意绕到行军队伍里来取一趟了。”
褚子陵双手接过小木筒,行了一礼:“子陵这便去办。”
他来到鸽笼前,信手抓了一只出来,动作娴熟地在它腿上系上小木筒,放飞。
在鸽子雪白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后,褚子陵微微笑了,蹲下身来,食指在鸽笼上叩击两下。
一只额头上带块白斑的灰毛鸽子跳了两下,来到笼边,亲昵地啄了啄他的指尖。
褚子陵从口袋里取出些米来,神情温柔地喂它吃了。
时停云突然离开望城,这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事前准备好的一手杀招,是放弃,还是要抓紧时间,速速使出?
身后突然传来木轮滚动的异响,褚子陵耳力不坏,及时缩回手指,装作检查鸽笼锁的模样,站起身来,正对上一顶黑色幂篱。
此人的眼睛被隐藏在层层纱雾之下,看不分明,褚子陵无法通过他的眼神揣摩此人想法,不觉生出了几分戒备。
推着于风眠的李邺书倒是没有察觉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招呼道:“阿陵,公子又要你寄信了?”
“是。”
褚子陵对轮椅上的于风眠一拱手:“晚上露水重,公子师怎么出来了?”
那人略哑的声音自幂篱下传出:“身体好了些,自是不想闷在军帐里,膻味太重。你去帐中点支香吧。”
李邺书一怔:“方才公子师怎么不同阿书说呢,阿书待会儿回去便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