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王直果断表示支持于谦,坚决抵御,随后越来越多人站到了于谦这一边,主战派成了主流,逃跑派偃旗息鼓。
主战初步达成共识。
郕王朱祁钰激动的,蹭的一声从四方板凳上起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目光灼灼的盯着于谦,总算是出了个有见识,有担当的了。
然而,问题又来了,该如何战?
皇帝不在,谁来授权?
内阁首辅、次辅,兵部、户部尚书阵亡,尚书之下,阵亡几十人,如何调动?
最重要的是,主战派明显不鸟孙太后,紧急时刻,总不能事事经过司礼监,请教后宫吧?
故主战派的目光,又集中在了郕王朱祁钰身上。
陈镒心一横,顶着金英shā • rén的目光,扛着巨大的压力,一步一步走至朱祁钰身前,溘然跪下,恳请道:“请郕王监国摄政!”
注意是监国摄政,而不是无实权的监国虚衔。
这还不算完,都察院御史王文第二个上,走到朱祁钰身前,下跪,喊道:“请郕王监国摄政!”
陈镒与王文的声音划过奉天殿,群臣诧异,瞠目结舌,孙太后震惊,短短三两日,二度上演逼宫大戏,郕王朱祁钰惶恐,坐立难安,有感被架在火上烤,不禁回首望向了珠帘之后。
户科给事中王竑无畏,效仿前两人,大声道:“请郕王监国摄政!”
主战派全体扛着身家性命,逼宫请命,一目之下,不下五十人等,皆跪在大殿之上,“请郕王监国摄政!”响彻奉天殿,太监金英、兴安背后发寒,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枕戈待旦,只要孙太后下令,锦衣卫会立刻将这些人下昭狱。
但孙太后敢么?
她是不敢,还是在犹豫呢?
万分危险之际,于谦忽想起了郕王世子喜欢拿大明律说事,灵光一闪,赫然出列,洪声郎朗,硬气道:“太祖有训,后宫不得干政,请郕王监国摄政!”
孙太后气的浑身颤栗,被于谦噎住了,太祖确有其训在前,还有训言: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而孙太后当然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违背祖训。
一言惊醒梦中人,吏部尚书王直与礼部尚书胡熒,一个七十,一个七十五,心儿怦怦跳,眼见是无法收场了,相视一眼后,索性豁出这条老命了,两人当即言道:“太祖有训,后宫不得干政,请郕王监国摄政!”
武将都随军去了,朝堂之上基本都是文臣,继吏部尚书王直与礼部尚书胡熒表态后,其余人等也都相继表达,搬出祖训逼宫,只余数十位孤零零的杵着,遥望珠帘之后。
朱祁钰懵了,跌坐在御前,一方面是被眼下得情形给吓懵的,另一方面是昨晚朱见滢与他推测了今日朝堂之上会发生的事,无独有偶,果真又被朱见滢言中了,会发生逼宫大戏,百官逼太后交出实权。
“继续软下去,不要被太后觊觎!”儿子的话在朱祁钰脑中适时响起,朱祁钰果断朝着下跪的群臣历呵道:“尔敢?本王不受!”
又朝着珠帘踉跄跪下,泣声奏禀道:“一切事宜,请太后定夺,臣不敢受!”
朱祁钰的本能跌倒,真情实意的流露,不但蒙过了群臣,也蒙过了太后,这样软弱的朱祁钰,孙太后相信自己可以拿捏,而群臣也认为可以拿捏。
所以,实权暂时交到朱祁钰手上,这个结果,双方都能接受,至于后事,等度过眼下难关再说。
“郕王,守卫京师之重则,不可马虎!”孙太后说了一句,表明了立场,群臣皆长吁一口气。
于是,懵逼的朱祁钰,被顺势推上了监国摄政之位。
殊不知,这一切皆在朱见滢的意料之中,太后与群臣对垒,互相看不顺眼,老爹居其中,两不得罪,好处还拿了。
政治游戏,不是请客吃饭,随随便便,是以命搏命,腥风血雨,一旦双方撕破了脸,就没了缓和的余地,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一方站着,一方倒下。
八月十八日,二度逼宫结束,以郕王朱祁钰监国摄政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