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虽然真正的相处不过半年,但是他倒也能将洛骁的性子摸头几分。虽然看上去俊朗温和,像是个气度极好的世家公子,但是骨子里却还是流淌着平津侯的血,心中杀伐决断,自有一番计较。
即使这会儿明面上洛骁是说会考虑,但是心底怕是已经是拿定了主意,除非是他自己的意愿,否则大约别人再怎么劝也是无用了。
起身伸手拍了拍洛骁的肩:“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今日也别怪我啰嗦絮叨。你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好。”
同洛骁一齐又出了酒楼,道:“再过三日,我便该随着运往戍州的粮草队伍回去了,你在这帝京呆的久了,也莫忘了有空去瞧瞧你亲自带出来的那些人,”说着,将他往轿子的方向一推,哈哈笑着,“行了,我今天喝多了说了许多醉话,你捡着该听的听听就罢了。回去罢!”
洛骁颔首,朝着张信又是抱拳告了一声别,道:“将军离京之日,末将定当前来相送。”
张信鼓掌大笑:“记得带上一坛子好酒,否则我可是不见的!”言罢,才也矮身坐了轿子与洛骁分开了。
洛骁回到府上已过了午时,管家正在组织着仆从铲雪,见到洛骁迎上去道了一声:“世子。”
洛骁点了点头,问道:“父亲可在?”
管家摇头,道:“还未回来。”想了想,问道,“世子可用了饭?”
“已经在外用过了。”洛骁应了一声,而后看了一眼管家,道,“我这儿没什么事,你不用跟着了,去忙你的罢。”
管家道了一声是,止了步子便退了出去。
洛骁回到屋中,知夏赶紧将人迎了进来,燃了炭火道:“昨儿个下了雪,今儿个天放了晴,雪融了些,天气却倒是更冷了些。”寻冬也匆匆地拎着壶热茶走了进来,将茶让在桌上便笑嘻嘻地道,“屋内与屋外简直就似是两个世界,出去一趟差点都叫我以为将耳朵给冻没了!”
洛骁抬头瞧寻冬一眼,淡淡笑道:“若是想在屋里蹭会儿炭火便直说,也未曾讲过不许你进来,这么夸张倒让人以为我虐待丫鬟了。”
寻冬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说破了,道半点也不羞愧,只是站在炭火盆不远处嘻嘻地笑:“世子爷英明!”
知夏叹着气无奈又好笑地瞧着寻冬这么个无赖的样子,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得亏你的主子是世子爷,要是遇上个气性大的,你可有的是罪受!”
又是一阵说笑间,屋子里的寒意也渐渐被炭火驱散了,知夏和寻冬去外室里拿着袄子做着绣活,洛骁坐在内室中,觉得热气熏得酒意有些发散开了,便合衣躺在床榻上又准备小憩片刻。只是等再一睁眼,却已是天色黑沉了。
冬日的天黑得快,这会儿具体是什么时候还不知晓。洛骁掀开被子起了床,刚发出了点声响,外头守着的知夏就连忙捧着烛台走了进来。几步走到圆木桌旁,欠身将桌上的烛台点燃了,然后就手倒了杯茶递给洛骁,笑了一笑,道:“世子爷可算是醒了。”
洛骁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感觉脑中清醒了一些,出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知夏将另一只烛台放到台子上,轻轻道:“已经是寅时一刻了。”侧过头看一眼洛骁,道,“先前的时候夫人来过一趟,只是见世子爷还在休息,便没做打扰。”
洛骁将茶盏放到桌子上,问道:“娘为的什么事?”
知夏捧了几个香囊来,笑道:“之前院子里的腊梅开的好,夫人见了,便让沐春带着几个丫鬟去摘了些回来,这不,做了几个香囊,特意来送给世子的。”
洛骁拿起来瞧了瞧。
白氏是正正经经的大家小姐,女红做的自然也是好。手中的香囊不过半个巴掌大,用各色的锦缎围了,上面或是一枝并蒂莲,或是水墨兰草,绣的栩栩如生,可爱的很。
洛骁笑着将东西收了,正待说什么,那头寻冬却是再一次急匆匆地推了门快步走了进来。
“寻冬!”知夏瞪了寻冬一眼,“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还这样没甚规矩?”
寻冬委屈地一瘪嘴,道:“这回可怪不得我,我是有急事来的。”
洛骁道:“什么急事?”
寻冬便回着:“世子,东宫那头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