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装现在可以分人准备,到时直接卖。
另外就剩下戏服的事儿,于掌柜说已经被一个戏班子租出去了,“定金给了,契据签了,定了半个月。”
存银皱眉,“太久了吧?”
他的预期里,是一出戏租一回,后续还能租给别的戏班子。
等戏服多了,就能实现云程说的“循环”。
一家占半个月,那他生意还做不做了。
于掌柜说给银子了。
存银垂眸,心想着和气生财,开张第一单,算了。
这事儿办完,他又闲着了。
绣活干不下去,也不想做衣服,更不想去前面当伙计,挤着热出一身臭汗,难闻得很。
想到难闻,存银记起来他有瓶香露没用。
香露是过年时,云程给的方子,送给文瑞表哥家的川哥儿。
四月里,他们做出了第一批香露,铺子还没开,只给亲戚家里送了些,存银也得了一瓶。
当时正冬季,是用梅花做的,冷香浓郁。
他后来甚少打扮,这香闻着舒服清爽,也就是偶尔闻一闻,没真的用到自己身上。
可惜,今天想用时,没带在身上,只能等下回了。
熬着熬着也到了中午,才高先带了食盒来布菜,陆瑛要晚一步过来。
骑着他那匹很有气势的马,存银猜想应该是上过战场的战马。
饭菜摆在了二楼,没跟伙计们一起。
中午时裁缝绣娘都休息,楼上没其他人,但窗户都是开着的,不算二人幽会。
听着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存银拍拍脸,狠狠谴责自己——本来没事,处处注意小心,还真像他心里有鬼似的。
存银不趴窗口了,转身去迎陆瑛,看他着一身玄色衣袍,张嘴就问:“你热不热?”
陆瑛点头,“来找你做衣服。”
存银摸摸他袖子,都晒出热意了。
“你看别人都是绿的蓝的,再不济还有白的花的,你不喜欢,也抬头看看太阳吧?”
陆瑛说这是武学的常服,“不然我疯了穿这个。”
存银头一次听说,跟着他到桌边坐下,眼睛里还有惊讶。
他脑袋往陆瑛那边靠近一点,吸吸鼻子,浅浅嗅闻,没闻到汗味,顿时更惊讶了,“你居然不出汗?”
这不可能。
所以存银接了第二问:“你来之前洗澡了?”
存银问完就往旁边挪,离他远点。
心想着这男人怎么回事,出来吃个饭,还要洗澡,他都没洗。
陆瑛都给他逗笑了,“不洗澡能出来见人吗?不止我,武学的人都这样。”
操练结束,就地打桶水淋一淋,去汗也降温。
而且室外操练时,因都在武学内部,多得是不穿外衣的。
稍微讲究点的,还留了寝衣在,不讲究的,都光着膀子。
存银看陆瑛干干净净的,猜想他是光着膀子的。
陆瑛说打菜鸡,不用脱干净。
存银就笑起来,给他夹菜,“你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请我吃饭?”
他眼神还带着羞怯,讲话却比前几天大胆自然,一看就是关系有了眉目,他知道怎么跟人相处,能不分神到谨慎上去。
陆瑛说想来看看他,“好几天没见了。”
存银就不理他。
陆瑛说来送个东西,存银才看他。
对礼物不期待,反而皱眉,“你怎么老送我东西?”
他都欠了很多,没有回礼。
陆瑛说想送就送了,没那么多想法,“你收着就是,客气什么?这东西你平时都用得着。”
存银好奇是什么,他又不讲,硬要等吃完饭再说。
他下午还要去武学,中午不会再这里久留,等不了一会儿。
存银是把昨天两家见面说亲的事,写到了信里,这会儿就当没这事,不在陆瑛面前问。
他问陆瑛这次做什么衣服,陆瑛说下面卖的衣服。
存银不想给他,“你穿那个做什么?”
旁边没人,他都压低了声气儿,“那样式的衣服,我家里做着都是当睡衣穿的,睡衣就是寝衣,就睡觉穿的。”
看起来很方便,他平时没事在家待着,也这么穿。
但陆瑛要出门,他这身份,就感觉不合适。
陆瑛说合适,“换块料子就行,我在武学穿。”
存银可机灵,“你是不是想给我介绍生意?”
他这铺子开业时,做了书生们的生意,主要是杜知春组织诗会时,顺道宣传的,已经吃过甜头。
这个“代言”的法子,其他商铺还没学。
陆瑛再来一次,别人就都知道了。
陆瑛有这个想法,但他不说,“我热。”
存银说要考虑考虑。
陆瑛抬眸,“送上门的生意还不要?”
存银扒口饭,想到了一个可以让陆瑛知难而退的法子。
“你看衣服款式没有?是褂子跟裤子两件套,裤子外边没有裙子遮着的。”
他没心机,又不设防,小心思一动就上脸。
陆瑛看他可爱,配合着点头,“嗯,有什么问题?”
存银深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道,碰上陆瑛这个熟读兵书脸皮还厚的人,就只伤了自己一千,陆瑛毫发无损。
他说:“做裤子,要量臀围。”
陆瑛淡定点头,“你给我量。”
存银表情凝固,脸颊热气升腾,臊得他饭都没法吃了。
他看陆瑛笑话他,心一横,说量就量。
他是裁缝他怕什么,他当陆瑛是木头人就好了!
饭后餐桌先不收,存银放了筷子,叫陆瑛等等,他去拿尺子。
陆瑛说不用,他从怀里拿了一卷软尺出来,“你正好试试好不好用。”